说说我从小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情,真实经历  [转载]
ccpp      2020-3-18
原作:授以渔
链接:http://bbs.tianya.cn/post-16-1713044-1.shtml


也不知道从哪件事情开始说起,因为年份久远,时间的顺序都有些不是很对得上,但细节的记忆却很深刻。这些事情虽然没有对我的生活造成困扰,但我仍旧想知道个中原因,或者这些事情,是不是真如某些人所说,是给我的一些预兆。
  第一件:
  时间应该是我六岁之前三岁之后的一个夏天的晚上,具体年龄或日期真记不清。但因为过程恐惧,对于那晚发生的事情就像刀刻在脑海一样深刻。
  我家乡是南方的农村,我生活的那个年代,农村的生活还是挺艰辛的,我们的村子又不是很大,村里的人又特别多,地少人多就造就很多人没地方住的困窘了。我记得我们那时候村里三四十平方的屋子算是豪宅了,村子里的屋子都是十多二十平方的屋子紧挨着紧挨着,有的甚至两三家人共用一堵墙以求节省更多地方和材料。我家里的老房子将近二十平方的,就要住着我父母、我姐弟二人、我的爷爷奶奶。那年的夏天闷热非常,除了我们一家四口挤的那张大床有一台小风扇外,就没有多余的消暑电器了,床虽大,但一个大热天的四个人挤在床上也是很难受的。于是奶奶就把我带到二楼的小阳台那里铺上床板露天而睡。
  以上的背景有些长,希望大家不要嫌我啰嗦。接下来,就开始进入正题了。
  农村里没什么娱乐,睡得早,几乎都是九点钟就要睡觉了。我和奶奶在小阳台上打地铺都打了几天了,前几天都没发生什么,直到第五天,我朦朦胧胧醒过来,那时星空晴朗,夏天的夜晚,总能被月亮照得亮敞,所以我醒来周围大致的环境还是看得很清楚的。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深邃的天空,盯着天空看久了,竟然感觉恐惧,那种恐惧刺入心底,就像仿佛天空里有一片眼睛盯着你看那样。于是我转过身,把头埋到奶奶的臂弯。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阵恐怖的男人笑声,那种笑声不像恐怖片里的阴深,像是坏人做了坏事得逞了,得意忘形的笑声。
  这样的笑声维持了很久很久,声音就在耳边,我的奶奶竟然也不醒。我惊悚得都不敢动,紧紧埋在我奶奶的臂下,全身冒冷汗,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直到天开始灰灰发亮,第一声鸡鸣响起,那笑声才消失不见。
  那笑声消失后不久后,奶奶也醒了过来。
  但那时也不知怎么了,过后也没有跟大人讲。因为晚上没怎么睡,中午也算了好长的午觉,直到傍晚妈妈从田里回来我才醒过来。也因为日头睡太多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奶奶的鼾声如雷如鼓的,我更是转辗反侧,村里的灯一盏一盏的灯熄灭了,我脑子还是清醒的很。
  就在这时,那哈哈大笑的男人声音又响了起来,循环着前一晚的情况。不过,这次我心理承受力崩溃了,大声地哭了出来。因为哭声很大,不但把睡楼下的父母也惊醒了,连隔壁两家人也惊扰了。
  但不可思议的是奶奶竟然都没有醒,还睡得死死的。
  这件事过后,我得了一声大病,反复发烧,跑了好多家医院也查不出病因,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又烧了起来。发烧的时候,我总是感觉我的身体不是我的,总是哭闹着说嘴唇是硬的,眼皮是硬的。
  至于后来我是怎么好的,我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我印像最深的是自此我一发高烧梦里就出现一高瘦一矮胖两个和尚,只要出现这两个各尚,我的烧就会退了。
  至此父母也不让我睡外面去了。
  长大后我也曾问回优父母当时的情况,他们总是有些讳莫如深,从不跟我说那天发生的事情。
评论




楼主    ccpp        2020-3-18 12:00:16
第二件事:
  这件事就是前一件事所说的高瘦和尚矮胖和尚。
  之前说过,我每次发高烧高瘦和尚矮胖和尚总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他们的出现就代表我正在发高烧,便也并不是每次高烧他们都会出现,而应该说是每次他们出现过后了,我的高烧才会退,他们不出现了,我的高烧就会反反复复。
  人会做梦并不奇怪,但相同的梦跟随着自己十多年就有些不可思议,而他们的出现又伴随着一些事情发生,更让人细思极恐呀。
  七岁那一年一场高烧差点要了我的命。
  七岁那年开始,我和奶奶搬去了三叔新建的房子里住,房子虽不大,但有三层,一楼住着三叔三婶,二楼我和奶奶在睡,我的弟弟就随父母住在旧屋子里。
  那晚,我早早上床睡了。半夜,耳边忽然很多人声响起,窃窃私语的。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声音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了。接着很多人拉扯着我,有的拉腿有的拉头,有的拉手,那情形那感受就像古代在行五马分尸之刑,我身体撕裂地痛,却喊不出一句话。

约瑟翰:
承接上文的疑问,楼主是女孩子吗?女孩子是不可以在外面睡觉的,这是传承几千年的遗训。如果你是男孩子,那么我想我已经猜出来咋回事了。

授以渔:
评论约瑟翰:这些我真心不懂,只是从前环境使然,睡阳台外也是迫不得已,那时村里很多人都这样过来的。现在回想是挺无奈的。

约瑟翰:
评论授以渔:那我借楼主地方说一下。这个挺重要的,望各位看官牢记:无论在哪个国度,女性朋友万万不可在外面睡觉(野外,阳台,楼顶,就是能被星星月亮照到的地方),很多人问为什么?答案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阿飘,所有的阿飘不都是善男信女,女属阴,夜晚阴盛阳衰,阿飘属阴,这时候的鬼道和

约瑟翰:
评论授以渔:这个时候的鬼道和人道是最接近的,可以容易进去人的梦境,产生梦游啥的,然后加害,屋内睡觉没事,几乎所有房子都有门神,阿飘进不来。还有一点,女性的衣服,特别是内衣,万万不可晚上挂在外面,切记切记切记。男孩子随意,记住别着凉,病根子很难治,命薄的请三思,命硬的可以去拆坟

Amyand2333:
评论约瑟翰:那如果是男孩子呢??????

金不灵:
评论约瑟翰:我是女的,我儿时在夏天晚上常睡在楼上的阳台上看天,但是我看到的该不是与阴有关的事,而是开天门,天上的世界该是佛国,因为我印象最深的是观音菩萨,我小时常常能看到那个地方,长大后就看不到了!


楼主    ccpp        2020-3-18 12:00:50
那天是发烧了,可是两个和尚却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
  半夜醒来的奶奶发现我身体滚烫,就马上叫我爸爸接我去村里的赤脚医生那,打了一支退烧针,烧在下半夜的时候退了,但我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可天亮时,退烧针的药效过了,我又烧起来了。
  那时家里又穷得叮当响,压根没钱让我上大医院里看,于是又向二舅借了十多块钱到镇里的诊所吊了水,可是还是反反复复的。当时我爸妈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最后家里的三婆(我爷爷他三婶)去弄了一个红锦包,里面放了一条风干了的黑狗鞭,挂在我的脖子上。神奇的是,没多久我的烧就退了下来,我也醒了。
  以上都是我醒后,听长辈们议论得知的,零零碎碎拼凑起来。
  至于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我的梦一直没断过。
  我梦到我被拉到一间红砖瓦顶没有窗没有门的小屋子里,屋子里挤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情,就是面无表情地向我扔棉被,不断地扔,不断地扔,我在那里大叫大喊,他们都目无表情,只是专心地向我扔棉被。
  直至那两个和尚出现了,这次他们出现的方式又不一样,像橡皮人那样,身体、四肢都拉得老长,盘满了整个屋子。
  那些向我扔棉被的人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

这些事情,我都不能解释是什么原因,之前问过很多朋友,他们都试图从科学角度里帮我分释,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说多了,我也担心别人会当我心理有问题,但不说,心里的求知欲,好奇心又抵挡不住我想要知道真相。偶尔问起父母他们又总以不记得有这回事来回应我。也不清楚他们是真不记得了,还是故意这样说的。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是故意隐瞒呢?


楼主    ccpp        2020-3-18 12:01:18
第三件事:
  事情也是七岁那年发生的,季节很清晰,是秋收农忙时分,家里正收稻谷,应该是十月底十一月初。
  七岁那年确实发生了很多类似的事件,仿佛七岁就是我的转折年。
  每当秋收,村里但凡有些生活自理能力的都参与了秋收。十里八乡的都是以种水稻为主,一年两季,秋季昼短夜长,一顿忙活下来,天也黑透了,爸爸就吩咐我先回家煮好饭菜,他们先把手上的活忙完了就回家。那时候八九点吃晚饭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是农忙,经常会忙到十点钟才开饭。
  田里离家有三四里路,从田里回家,必经之路的一棵大榕树下是一排四座坟墓。这也算不上坟墓了,只能算坟土堆吧。那是我们村五百年前的老祖宗,都五百年了,年代久远,又经历了那么多场战争,埋的什么都化了吧。
  但当时年纪小,对着这些还是胆战心惊的。白天我都没敢一个人走,更何况黑天漆地的。我在远处踌躇了很久,终于是盼到了几个大人从后面过来,我紧跟着他们后面,不知道是我人太小了腿短,大人们与我的距离越拉越远,我就算小跑也追不上去。还没到大榕树我就被抛得远远的。

  我当时是硬着头皮冲过大榕树那段路的,好不容易跑了过去,又发现山上有响动。
  我小时候生活的村是靠山面水,说是风水挺好,但这些年来,也没见发生过什么好的事。村里到田里的路自然也是依山而修的。当时我见到山上有群人影与我几乎同步而行,我走他们就走,我停他们就停,诡异得很。
  我吓得闭着眼只管一直往前冲,直到回到村口我才敢停下来。
  虽然最后没发生什么事,但想想也是有些后怕。


说说那两个和尚吧。
  这两个和尚各代表着什么呢?为什么会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还是在我发烧的时候就会出现呢?鬼神之说又有可分可信呢?如果不与鬼神之说上推托,又应该往哪里解释?
  从二十岁开始,我便不再发烧,偶尔感冒,也不曾发烧。
  我个人对鬼神之说半信半疑吧。没有到遇到挫折就求神问卜的地步,经常听周边的朋友遭遇,好与不好他们都喜欢拉上鬼神一说,我是尤为反感的。只是当我陷入极度困境之时,我又期盼着小时候那两个和尚会不会出现为我解厄呢?
  第四件事也是关于和尚的。
  也是七岁那年,时间是暑假。因为每年六月份,洪水就会来,那时洪水淹村,大半个村子都被淹没了。我家地势低,每年洪水来之前我们就会搬到地势高的二叔和三叔家里,大件的家具搬不走,爸妈就会把它们搬到二楼,等洪水退了再搬回来。
  可是,那年的洪水来势冲冲,眼看我们家二楼也要被淹没了,爸妈问村里借了条木舟,打算把二楼的衣物也一同搬到三叔家里。
  我从来没划过小舟,感觉十分新鲜,吵着要和爸妈一起去。


楼主    ccpp        2020-3-18 12:01:48
出发时,是晌午时分,但由于屋前屋后的巷子狭窄,木舟在巷里左穿右插的,直线一百多米的路程硬是划了将近一个小时(应该至少也有一个小时,那时候脾气火爆的爸爸一直埋怨让我上船的妈妈,言语间透露出一丝丝让我不安的恐惧)。
  船靠在了我家的阳台边上,我爸翻过阳台走进二楼阁楼,我和我妈就坐在木舟上等他把行李拿出来。
  可能行李太多收拾不过来,爸进去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出来,我妈往里喊话,我听见我爸回话叫我妈过去帮忙,要我乖乖呆在船上等着。我妈蹒跚爬过栏杆,小舟忽然失去了平衡,左右猛烈地摇晃起来。我身子轻,手又没抓紧船沿,被惯性推了下水。
  我在水里扑嗵了几下,喝了好些水。脚下越来越沉,不一会就看不到水面。

  我感觉是有人在扯我的脚踝的,可是在混浊的水里我竟看见我的同班的一个男同学。
  那时我正要升一年级了,那个同班了一年的同学,我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过,我们俩的家相距也是很远,足有三四路,一个南一个北。
  当时也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想不明他怎么会和我一样在同一地方溺水了。
  溺水的感受现在是实在无法形容啊,那被灌满了水的眼耳口鼻呛痛得恨不得用刀把它们都割下来,不能呼吸就认定了是鼻子的问题。
  当然,我是死不去的,死了就没可能在这里发贴了。
  我沉得快,被救得也快。
  幸亏我父母水性极好,要不小命真不保。想来真是福大命大。
  小命是救回来了,但当天晚上就发烧了。梦里我见到我那个未曾交流过的男同学,他一直在水里浮浮沉沉的,像一具死尸紧闭着双目。我想喊他,才发现我连他的名字也记不住了。

  其实,梦里的男同学,应该早是一具死尸了。因为暑假过后,他就再没有出现在学校里。听其他同学说,他与一班伙伴到河里游泳时被淹死了。
  在那个梦里,他总缠着我,弯伏着身体,仿佛是跟着水流面起伏,但梦里我却没感觉到我身在水中。直到两个和尚出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才随着流水飘走。


楼主    ccpp        2020-3-18 12:02:20
小时候的我没什么大病,但总爱发烧,烧起来连我自己都怕。我们村里就有一个小孩发烧后傻了。智力永远停留在一岁多,现在年纪都四五十了,还要老母亲擦屁股喂饭(其实当时那小孩应该是得了脑膜炎,医治不及时才会得的后遗症)。我爸也生怕我步他后尘,都尽量地关照我,家里的重活累活都交给我弟了,所以,我在家里都有外号“大小姐”了。
  医疗水平低下的当时,村里人对发烧都是诚惶诚恐的,总觉得发烧是一切病痛的根源。其实,发烧只是只是病痛的体现,是一种病症罢了。
  现在的我,已不像小时候那样,把一切好歹归究神佛。

  小时候,几乎每年都有一两次高烧,小孩子发烧应该也是正常的,但发烧的恐惧却印在我心里,我惧怕每次发烧带来的千奇百怪的恶梦,想醒又不能醒的恐惧。特别是在我几个人生转折点都会有一场高烧将我由光明的前路又拖回黑暗。
  第五件事:
  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与之前那些时间点相差有点远,是我小升初的一场考试里。
  当年,我挺有信心考上我们当地的重点中学的,因为是偏远农村,市里对我们这些农村子弟当时是有点政策的,只要我们这些师资力量低下的农村小学能考上重点中学,就会有五千元的奖例。只有身在过当年年代的人才能体会,我们有多渴望希望知识能将我们带出这个穷山沟。

  外面的人都说我们村风水好,依山傍水,四季如春。但我们村的就是没有出过一个有出息的人,五百年来都没有。稍稍有些成绩的都迫不及待地想着要往外面挤,但出到外面又灰头灰脸地跑回来,真真切切能混出个什么的,一个巴掌都能数清。
  我和父母又何尝不想往后的日子好过些,不用整天因为交不上学费买不起肉而苦恼。
  小升初的各类模拟试我都得心应手的,参考着往年的招生分数线,上重点是绰绰有余的。可是,考试当天就出问题了,在考中途我又发起了烧,整身滚烫滚烫,头昏脑胀,草草考过试后就离场了。
  这样不问原由地发烧让我痛不欲生,我所期盼的未来折腾得体无完肤。
  回到家,家里人都想尽了办法让我退烧,同样都是反反复复的。第二天数学考试里,我是带着烧进的考场的,脑袋真是一片空白,一道题都要花上好长的时间去审题,到最后连审对了没都不得而知。
  这场烧考试结束了就自动退了,这场考试最终还是以我失败为终结。
  就差两分。
  大家都唏嘘。
  往后的中考、高考都是同样的遭遇,无论我前期多努力,我都不能到达我想要的高度。前几年说起,我妈嘀嘀咕咕地总说那是命。
  如果说我生命里有佛保佑,那谁又在我的人生里兴风作浪?


楼主    ccpp        2020-3-18 12:04:29
我还没有记忆之时,我身上就一直佩戴着一块笑面佛的玉佩,据说是我三婆从寺里求的。玉质真心不好,不通透,还很多杂质,放现在可能十元都不值。
  当时我三婆从寺里求了两道玉佩的,一观音给我弟,一佛祖给了我。我的戴到成年后,因为觉得丑又不合时流就脱掉让我妈收起来了。我弟那块就在他十岁那年被偷了,本来我弟从小也没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我爸妈他们也不在意。
  但一切,是不是与那玉佛有关,现在也无从稽考。


说来也挺巧的,我三婆死那年,我正好十八岁。不知道这与我之前所遇的事情有没关联,当时没细想,但现在回想起来,总怀疑有那么一丝丝关系的。没有确实证据,也不敢轻易下判断。
  更何况,我对鬼神一窍不通,不知从何说起。
  说说我三婆吧,按辈份,照理我爸才称她三婆,我该叫她三太婆,为免繁杂,我还是在这里称她三婆吧。
  三婆嫁给我三太公第三天,因战争和谋生原因,三太公随我太公偷渡去了香港,不到半年,他就病死在香港,我三婆就成了寡妇。至于后来她怎么就没改嫁或另谋出路,我也没有深究,只知她长久以来视我爷爷为己出,对我家极好,有什么好的,都想着要留给我和我弟。记得那年我奶奶病重去世,她哭着跪在地上问天:“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你倒是让我的命换她的命呀。”

  当然,她的命并没有与我奶奶的命换过来。没过两年连我爷爷也去了,她还好好的。
  我三婆最疼的是我,可能因为小时候我乖巧,总让三婆舒心,不像我弟那样,调皮闹心吧。三婆有个相处得挺好的朋友,是个神婆的来,三婆有事没事就爱去她家里窜门,那神婆家里摆满了各类神像,灯光昏黄,无论白天黑夜都是光线总是昏暗的,好吓人。没什么事,我几乎不去她家里。
  小时候三婆偶尔也会编些鬼神的故事来吓唬我和我弟,目的就是希望我们乖些,别到处乱跑。


其实想写的都挺多的,就是码字慢了,然后又是在上班时偷偷码的,更新得是有些慢了,大家想看的话就养肥些再看吧。我会一直更新的。

  再说回三婆。
  我三婆无儿无女,将我爷爷一家视如己出,我爷爷自然也是以生养死葬来报答。可,我爷爷没能等到三婆百年就先去了。
  三婆挺信神佛的,而且当年的人大都非常迷信,初一十五必须烧香拜佛,我三婆都要求我妈晨晚都得去菩萨那烧香,如果因为工作不得空,我妈就叮嘱我一定要按时烧香,她回来得检查的。小时总贪玩,经常过了时辰忘了烧香,那时就会耍些小聪明,用剪刀把半截香剪了,然后再点燃,这样看起来就是那个香已烧了好一阵子了,我妈就会觉得我是按时辰来上香的。几次之后,不知我三婆是怎么得知我的小聪明,训斥了我妈,我也被狠狠奏了一顿。
  至此,烧香拜佛就是我的恶梦,到现在还在厌恶。幸亏的是,现在我真的不再需要烧香拜佛了。


楼主    ccpp        2020-3-18 12:04:52
说起三婆,我从别人口中香知,我三婆从鬼的手中救了一个小孩,那小孩后来成了我们的村长。
  那是不是真的鬼,我就不清楚了,村里人口中就是这样传的。至于真正的鬼,我也没有亲眼目睹过,至少记忆里是不存在的。
  那年,小孩应该有八九岁的样子,与村里几个伙伴在玩捉鬼的游戏(这个游戏我也玩过),就是一人当鬼,其他人就当人,鬼负责捉人,人如果看到鬼了,就必须大喊:“鬼来了。”那样同伙就会知道有鬼不往这边跑。如果鬼不在限时里将人捉完,鬼就输了。
  一般白天玩这个游戏大人们都不会说的,但要是天已开始黑了还在玩,大人们就会训斥。
  那次,几个小孩玩得有点忘形,天都快黑透了,他们还玩得兴高采烈的。小孩那时躲在我三婆屋后,眼看装鬼的小伙伴往自己方向来,他便大喊:“鬼来了!”这一喊真把鬼给喊来了。一个鬼凭空出现在他身后,抓住小孩的手要把他拖走。小孩和他的那些同伴都吓得哭了起来,纷纷四逃,只留小孩在那里瑟瑟发抖,不知所措。屋里的三婆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这般情况也是吓了一跳。

  据说,我三婆与那鬼谈了将近半小时,那鬼才肯放了那小孩。
  传言是这样传,对于崇拜鬼神之说的人,自然是深信不疑,小时候我不懂事,听了也是怕得要命,天黑了连出门口都不敢。
  胆子小就造就了我对这些鬼神之事敬而远之,不追究,不深问,凡事听了就算了。也怕因为问出个什么来,扰乱了自己平静的生活。
  朋友都说我太佛系了,生活没有激情。可是人生不是平淡更为可贵吗?如若总遇到大风大浪,这样的人生不是更痛苦。
  而我前期遭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更让我坚定我这样佛系的想法。

  终于回到家。下班前来了一场大雨,我都生怕回不到家呢。不怕雨不怕风,就怕水浸,车子没法过,我又没船

  三婆是什么人,我没有追究,只觉她对我好,她的来历如何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三婆着实对我好,非常好,好得至今我亦惭愧遗憾。三婆迷信我深知,所以她的忌讳我不会触碰,她对我的言行要求我也是不敢怠慢。爷爷去世前,三婆就交代过我父母,如果将来她去世了,我不可送终,至于为什么,她没说,我父母也没深问,他们对三婆也是极为信任的,或者更多也是因为不是所有的事都必须深究到底,也许真相比谎言来得残酷。
  三婆去世那天是我生日几天后的星期天,每个周五放学后我就会回家,可因为学校有些事,那个周末我留了校。
  家里对我隐暪了三婆去世的消息,从去世到下葬,就一天时间,我都怀疑我爸是不是就用一草席草草将我三婆埋了,因为我三婆之前就这样交代过我爸。事后,我一直不敢追问其中的细节,因为我担心真如我担心那样。那样我内心更加愧疚,更加无法面对生活。
  不知大家相不相信心灵感应这回事,无论是我奶奶去世或者我爷爷去世时,我心都有种隐隐不安,说不明道不清的,就想哭,就想找人诉苦,苦在哪里又不明不白。

  三婆去世那天也是这样的情况,辗转反侧的。第二天,我到校门口的小店里打了电话到我村里的好朋友那,从他口中我得知我三太去世了。
  当时我的泪就汹涌而出,与我同行的同学吓得手忙脚乱,想要安慰我,又不知从何下手,问我原由,我连话都说不清,只知哭。冷静过后我打电话给家里问情况,我爸就是淡淡说了句都过去了,就别特意赶回来了。还扯说浪费车费,百般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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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授以渔Lv6时间:2018-06-0120:15:38
  三婆人生最后一程路我没送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事后我听我堂妹说起三婆断气的情景,我更是痛彻心扉。堂妹说三婆是在门口摔了一跤就起不来了,后来被人发现了扶回了床,在床上呻吟了半天才断的气,身边竟一个亲人也没有。生前最疼的那些人都没在身边。
  每每想起这番,我又怎能不痛心。
  虽说每年清明,大家都会劳师动众地祭祀先人,但生前不作为,死后的排场是不是在自欺欺人呢。


楼主    ccpp        2020-3-18 12:05:17
回忆起三婆,心里总有百般难忍的悲伤。
  除了她的后事,三婆还交代过我怎样努力都要让自己离开这个小山村,也交代了我的父母,无论如何困难都要想方设法地让我走出大山,谋求好的人生。
  即便后来的路,我确实走得有些艰苦,但,终究也算是离开了那个穷山沟了。
  我最后一次发高烧应该是我二十岁那年,欣慰的是,那次我并没有做梦,脑子也清醒得很,在同学的帮忙下去了医院打了点滴,没两下就退了。没了千奇百怪的梦境,也没了帮驱走梦魇的和尚。
  两个和尚最后出现的确切时间已经不记得了,应该也是十八岁之前。
  之前说过,三婆曾经交代过,让我努力离开家乡,所以,一直以来,无论学习还是工作我都下了十分的工夫的,可是就不如人意。
  都说是天意让我这辈子都不能脱离命运的安排。
  人的一生又有几分是命,几分是人为呢?
  要说信天意,我又从不将天意放在心上,不经努力便认输不是我性格。即便都说我徒费苦功,我也要试试。若是说不信天意吧,对于曾经向我赠言的老和尚的话,我有些犹豫不决。
  就如之前有网友所讲,命运冥冥中会有人主宰的。
  接下来讲的第六件事也是关于和尚的。但这个是真实和尚,不是梦里那个和尚。
  我毕业那年,我希望能在本市找份可观的工作,一方面可以照顾父母,一方面去太远了,离家求学多年后,就更加想家想故乡了,小时候总想着脱离的那个地方,长大了就成了思念的羁绊。当年想要离开家乡的想法就不再强烈了,当遇到挫折就更想回到父母身边。


楼主    ccpp        2020-3-18 12:05:33
天不从人愿,我毕业都五六个月了,简历也发出几一百几十份,就是没法找到合适的工作,整天百无聊赖地在大街上瞎逛。
  父母也是无奈,托人也帮我找了几份工作都石沉大海的。一方面我所学的专业在家乡这个四五线城市是冷门专业,另一方面也与我眼高手低有关吧。一来希望父母投入了那么多心血能得到好的回报,二来我也迫不及待想要赚多点钱尽快将父母接出来。
  结果就两边不到岸。
  那天,我如常到街上闲逛,逛着逛着竟来到一儿童公园门口。那公园平时都开放的,只到节假日才收门票,不过,平常里面的机动游戏都不开,只有收门票时那机动游戏才营业。所以平常也没什么到这边瞎逛。
  往日我也很少从这边经过,这边不是必经之路,而且又稍偏点,往来的人也少些。
  过后回想,我也心生奇怪的。
  当时人不多,除几个过往的路人,就一和尚坐在地上摆摊。
  这和尚与我后来遇的所有和尚都分别很大。首先就是衣着,虽也是一件灰色长袍在身,但长袍又残又旧,有些地方都被磨出小洞,说明他不是那种临时起意买件和尚袍来骗人的和尚。身形虽说不瘦削,但也不见得壮,比起那些满肚肥肠的假和尚,他显得真实些。
  刚开始我是没有搭理他。他在我身后唤了我施主好几次,我才不忍回头问他什么事。
  我当时也是想着他应该就是想着讨些钱罢了,到时丢个两三块打发下算了。
  “施主,我看你气息不好,似有烦心事。”
  其实当时没听清楚他说的具体字眼,因为他操着一口外地方言,大概意思都是我猜出来组合的。
  “看我这副愁眉苦脸就知道我有烦心事了。”
  虽不算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我生平也十分讨厌那些利用神佛来欺神骗鬼的人。所以当我一听到他那开场白就十分恼火,连最后的一点同情心都消失了。


  听我这样说,和尚也没生气,他笑笑道:“你要是愿意,给我十块,我帮你看看手相。”
  这般说词与一般的江湖骗子措词无二,谁听了都会转头就走吧。我当时是走得挺远的,都快到码头准备坐船回家的,可是心里总有点不安不逸的,仿佛今天不听那和尚说两句会心生遗憾。于是我又原路折返。
  说白了,当时的我,因为前景的迷茫,内心渴望得到一些指示,一盏明灯,少许安慰罢了。
  和尚似乎预知我会回头,见到我也不惊讶,只说道:“如果我说得不中听,那十元你也不必给,但我所说的,希望你能好好把握,将来对你是有裨益的。”
  我不以为然:“你要是说得不对,我还要砸你档口呢。”
  和尚哈哈大笑。
  和尚看过我手相和面相后,指出了我前十多年来的种种遭遇,虽然说话笼统,但准确率很高。当场我并没表态,只是安静地听他说着。
  最后我问了下他,我的将来,我的前程。


楼主    ccpp        2020-3-18 12:06:06
和尚话不多,他后面的批示大概可以概括三点:1.离开本市,不能太远,但至少得有两百公里,这样所担心的前程就会有着落。2.28岁前遇到的人都不会是对的人,让我不要因因缘问题自怨自艾。3.我的生命没有横财命,不要抱着一劳永逸或一朝暴富的心态生活。
  和尚所说不难理解,但他所说之词又仿佛与普通的江湖术士说词有些不同,反而更像一个心理辅导师。
  不过我听了心中的郁结也解开了,非但没把和尚的摊给砸了,还给了他二十块。
  和尚的话我没全信,但我认为他所说的对生活态度那一部分,也应该是一个人对人生的态度。既然眼前是苟且,何不将目光放远些,或者会有意外收获。
  和尚的事我没有对父母讲,只是谎称我在中山有同学介绍了一份工作,要马上上班去。
  当时父母思虑了半天才答应让我去。


  今天我将这件事写出来,是这些年来我身上发生的事,结果都与和尚当天所讲的惊人的巧合。
  除了我远赴中山后工作有了着落,还有就是后来发生的许多事,都与和尚当天所说不谋而合。
  期中我认识了不少心怡的人,都不得结果,更多是未开始便结束。最长的一个都谈了将近两年了,感情深厚,最后也不得始终。
  还有一点就是横财运。
  自小我父母对我言传身教都是脚踏实地,做事勤勤恳恳,珍惜劳动成果。所以我对投机、赌博都没有兴趣。除了买了几回福利彩票,我几乎是没有沾染赌博恶习。现在的我,连麻将扑克都不通。
  但有一件事,我不能不与和尚的话联想到一块,就是我来中山的第二年夏天发生的两件事。
  当年,因为想着省些钱,我在一个小仓库间隔出来的出租屋里租了个极不通风的小房间。因为便宜,一心只是想着省点钱给弟弟多些生活费,安全和舒适也就忽略了。
  出租屋里环境恶劣,鱼龙混杂,经常都会有些变态或者小偷小摸的事情发生。当时我和另一同学合租的,就是图个照应。出租屋的位置与我的公司也不算太远,坐公交就两三个站,但为了省掉那两块车费,我一般都是赶早起来走路去上班。
  六七点的路上行人甚少的,更何况我走的那条路又不是生活区,清早更是看不到几个人影了。路上除了车,就是车,来往的车辆也不频密。我专心一致走着路,路上很多环境都忽略了,只觉清静。忽然迎头来了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个四十岁左右农民工打扮的中年男人。就当他骑到我身边时,从身上掉了一捆钱,就落我脚边。当时我就蒙了,可骑车的男子却浑然不知。
  就在我不知该如何时,另一骑着自行车的小男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我脚边的钱拣起藏在腰间。还神神秘秘地在我耳边说要与我将钱平分。
  如今想起,这都是一系列可笑又幼稚的套路。
  如果看过新闻或了解过骗子骗案的人都会知道,那两个人都是骗子,以此手段来将我骗至僻静之地实施阴谋。
  可年轻的我却没有此翻警惕。


楼主    ccpp        2020-3-18 12:06:56
当时我内心有没有出现一丝贪念都不得而知了,只是放在现在回想,我应该是渴望得到这笔钱,当时家庭环境不好,弟弟又还在读书,钱自然是我的迫切需求了。但我最后都是严词拒绝了男孩,还勒令他归还主人,要不我就报警。
  想想当时胆子也破天荒的大,也不想想当时的情况,路上人影都没,要是对方使什么坏我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方可能也头一次遇到我这样的人,一时不知应对,竟骑了车就跑。我那个急呀,想追上去,谁知掉钱的中年男人掉头回来沿路寻钱了。我跑上去向他讲明一切,让他骑车往上追,他倒不急的样子,一个劲地问我是哪个捡了他的钱,我的妈呀,路上才多少人啊,而且那男孩也走不远,目测就三四米距离,他竟也问这般弱智问题,我真是心塞。
  中年男人一个劲地求我带他去找那捡了他钱的人,但我想想都快迟到了,迟到是要被扣款的,也没敢轻易答应。我就对他说:“我上班快迟到了,不能带你去找人了,那男孩就在前面,”我还指给他看,“要是实在不行,我帮你报警,我留我的号码给你,要是要什么协助你就打电话给我吧。”
  中年男人一听说我要报警就慌忙说不需要报警了,他自己去找就可以了。还没让我回应他就骑着车往男孩的方向走去了。



  我后知后觉也没有将两人联系成同伙,心里还一个劲地盼望中年男人能追回他的钱。毕竟看着那一捆钱至少也有十公分厚度,张张红色,应该十万八万不假。
  回来公司与同事们说起,他们即说那都是骗子,都说我幸亏没上当,要不然肯定会被拖到一边,轻则财物被抢,重则被拐,更有生命之虞。
  当时并没有联想起和尚的话,只是现在回忆起来挺后怕的。
  我庆幸年少的我不贪不义之财,才不招致杀身之祸。
  而另一件事,则因为我急功近利差点害了自己和朋友的一生。



  这事也有些机缘巧合,我说过,自小我就对投机兴趣不大,我赚的每分钱都带着我努力的汗水,我舍不得轻易地将它放在没有回报的事情上。中山与澳门只隔了个珠海,一般身在中山的年轻人都会想着到澳门玩一把。相较与澳门的娱乐城,我更喜欢大三巴那边的牛肉干猪肉干。我们几个女孩子相约在周末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们陪我走了一趟大三巴,那小吃一条街从街头吃到街尾,来来回回吃了两三道,午饭也省了。
  来到澳门自然是要进赌场的。
  我对赌一窍不通的,自然也不敢碰,就看着朋友们开心。刚开始赢了两把,但过后就一直是输的,最后输了有四五千吧。大伙身上钱也没多少,本来也是打算再压一把大小不管输赢都走。
  当时他们也让我凑凑热闹,毕竟来都来了,没玩上两把也算不得来过澳门了。我也经不住他们游说,意思意思凑了个五十。
  结果那盘我们买赢了。
  他们就说我运气好,一买就赢,非得要把赢的再压一盘。就这样连压三盘我们都赢了。
  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我对自己为人处事的底线也放松了。是我建议大家接下来改变策略,分散压注,力求增加赢的机率。
  那天我幸运得直让我怀疑人生,那天我们都赌红了眼,要走的时候除去输掉的五千块,不净赢了一万多块。
  大家的心情都很欢跃,都说回到中山必须要大吃一顿。
  那天赌得太忘形,一时也忘了时间,回来中山时都半夜了。
  我们下了包车就往夜宵档去。


楼主    ccpp        2020-3-18 12:07:31
中山喜欢吃宵夜,即一两点,那街边的夜宵档都如火如荼。我们一行三人(一男两女)选了个清静的位置边吃边兴高釆烈地讨论白天的成果,也没顾及周边的环境。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就打算回宿舍。
  当天赢了的钱都是拿的现金,我朋友说现金实在些,我觉得都无所谓,反正一万块现金也不多,三人分了也就是几千。
  吃完宵夜已是零晨两点半,路上都没有行人了,本想打车回去,可就像见鬼了般,街上一辆出租车也没有。好在宿舍离得不远,抄小路也就十五分钟的路程,就是小路偏僻,若我独自行走我是断断不会选的。
  我们有两女一男三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折腾了一天,我真的太累了,不想再耗下去,好想洗个暖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个觉。
  他们也是累透了,也没反对。
  可偏偏就是这样侥幸心理让我们出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们太张扬了,露了财帛。我们才走了一半路,后面竟跟了一伙人,有四五个,满身酒气。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的男伙伴一棒敲晕了,我和另一女伙伴见状吓得直逃。
  他们翻了男伙伴的身,发现钱不在他身上,又追过来。三两下就把我们给包围了。
  我被他们其中一个大汉用铁管敲折了脚踝:“我让你们跑!让你们跑。”
  他用铁管指着趴在路上的我,面目狰狞地叫喊着。
  赌场赢回来的钱都在我那女同伴那,她对钱的执念竟比命要紧。
  那帮强盗问她要钱时,她反抗了一下,嘴里叫嚷着要报警,结果激怒了强盗,其中一个带刀的男人刺了她的小腹一刀。
  附近厂房里的保安听到了动静跑出来看到这架势帮我们报了警,可那时歹人已抢了钱扬场而去。


最后虽然歹徒是抓了,可最伤的还是我们。我的右脚踝虽说不是很严重,也算骨折了,有了平生第一次住院经历,我那位男性同伴虽然被敲了头,但照了脑部除了轻微脑震荡也没什么大碍。只是那拼死护钱的女孩伤势较深,腹部中刀,但没伤要害,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和尚所说的,我命中无横财命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即便我得了,也会以更惨痛的经历失去。我的右脚踝虽然只是小小骨折,竟半年才完全下床,三年了走路才算正常,至今每当刮风下雨还忍忍作痛,这算不算上天给我的惩戒呢?


楼主    ccpp        2020-3-18 12:08:29
接下来说说我三婆的好友,我们村的那个神婆吧。
  其实我对此人知之甚少,她为人阴阳怪气的,小时的我怕得要命,偶尔经过她家都生怕她家里会跳出一只鬼。
  我不记得小时是怎样称呼神婆的,在这里为表尊敬我就以伍婆作为她的名称吧。
  伍婆是我们那十里八乡出名的神婆,通灵、问卜、改名……她都样样精通。
  每天从外地来找她的人开的车都排到村口(我们的村子也不大),伍婆也不是有求必应的人,她要看的人必须要是有缘人,至于有没有缘也就是她说了算。还有一点就是她从不帮村里人看事。
  这个人脾气也是古怪,即便再多的钱,她说不看就不看,惹烦了,她还会用扫把打人。
  伍婆家也是堪坷,有人说是因为她泄露太多天机的原因,她的子孙都不得善待。
  伍婆有一子,她儿子这代都正常,可到了她孙子这代就出问题了,伍婆的大孙子出生就是个弱智儿,轻度弱智,生活自理是不成问题,但独自谋生和照顾家人的能力就没有了。他们后来也要了几胎,是女儿的都夭折,待大孩子都十多岁了,他们才盼来了二儿子,可四五岁了才发现又是个弱智儿,不过这个智力低下程度不严重,平常也不觉得有问题,就是当一些逻辑性问题出现时,他就很抓狂。


  之前说过,我们村每年六月份就再开始洪水,我三婆家地势也甚低,每年水浸她屋子是首当其冲的,三婆每年水浸都会寄居在半山腰上的伍婆家里。村里每个人的房子都紧张,每当水浸村的时候,房子就更紧缺了,被浸了的屋子就去了三分之二,余下三分之一的家庭都会收留无家可归的人,于是呀,每家每户都都像难民营那般,地上都铺满了躲难的人。有些老人也为此得不到好的安置,与牲畜挤一块的,在山上垒草棚的,甚至躲茅坑里以求片瓦遮头的。所以,能有个安身之所也是天大的幸福了。
  那年,是1998年,那年的洪水大得吓人,全村都进入了紧张的戒备中,村里不分昼夜地派巡逻队巡查河堤。听说洪水快漫过市区那边的防洪堤,市里要决定炸了我们村农田那边的河堤来减轻河堤的承受力。农田里的稻谷还有半个月就能收割了,那是我们村整年的生计所在,没了这些,我们村的人整年都得饿肚子。
  那个晚上村里的大人得知市里的决定,偷偷商议着连夜去抢收,收得一颗是一颗,我父母把我和我弟托付给了我三婆,然后带着镰刀跟着大伙去了。


  那个夜,应该是村里人的不眠夜。我和弟弟在伍婆的房里睡,三婆和伍婆在外厅打着地铺。不知是初夏刚至还是伍婆的房子长年不见日光的原因,我总觉得屋子阴凉阴凉的,我把毯子裹了全身仍旧冷得发抖。
  弟弟忽然道:“姐,我怕。”
  我又何尝不怕,只是作为姐,我要保护弟弟,自然不能表现懦弱一面。
  “男子汉的,怕什么!有我在呢!”
  除了外厅长年累月点着香油灯外,整个屋子都是黑漆漆的,厅里昏黄昏黄的烛光晃摆晃摆地洒了进来,既诡异又阴深。屋外的三婆和伍婆似乎还没入睡,窃窃私语地说些什么,听不清,仿佛说的不是人类的语言。
  我安慰着弟弟入睡,自己的身体不期然地瑟瑟发抖。我希望这个夜下一刻便是尽头,我想听到鸡鸣的声音,我想看到黎明的曙光进来那一刻。
  可是墙上的古老挂钟才敲了十二下,长夜还漫漫。

  半夜十二点了,我尿憋得紧,辗转反侧实在难受,人有三急也不管害不害怕了。
  那时村里都没有独立卫生间的,想要大就到村里的公共茅坑,小的话每家每户都有个尿桶子。伍婆的尿桶子放在对门的杂物草庐里,要方便就得出从厅里出门去。
  我憋得难受,也顾不得其它,匆匆起来就冲着门外去。一顿解决下来,全身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起来。我出门时因为走得急,门也没掩上,月光惨白惨白的,长年不见光的屋子在这样的时刻月光竟然能将屋子照得亮堂堂。地上对着门一左一右摆了两个铺,左铺是三婆,而右铺竟空空如也,我吓了一惊,抬眼望去竟见原来有些微驼背的伍婆笔直地站在神坛前。
  神坛正对着大门,紧贴里屋的墙壁,我出来时有多着急没留意伍婆站在那呢?
  香油灯光与月光的惨白相溶又相斥,即保留了月光的惨白,又增添了香油灯光的诡异,将伍婆的的影子分拆了一层又一层,乍看还以为伍婆有千百个影子。
  “……伍……伍婆……”
  对面没有应答,甚至不曾有少许反应,仿佛就是一具尸体。
  我看了看躺在一边的三婆,安静得连呼吸也感受不了。我的手心渗了汗,湿漉漉的,站在门外进退不是。
  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忽然,天上似乎来了一大片乌云,把原本皎白的月光遮盖住了,地下也随之黑暗起来。屋内的伍婆刹时全身抖动时来,双手用力拍在神坛上,连带着神坛都一起摇摆晃晃的,伍婆嘴里喃喃念着听不懂的经语。
  这时天竟下起了豆大雨粒,仿佛之前的月光从未出现过。接着北面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顿时人声沸腾,家家户户都窜出人影,紧接着锣声喧天:“堤崩啦!堤崩啦!大家快起来!堤崩啦!”
  三婆被锣声吵醒了,她看了看在神坛前摇身摆脑的伍婆,又看了看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我,起来将我拥入怀里,轻声安慰道:“阿妹不怕,伍婆正向天神祈求我们平安呢。”
  “三婶,油菜田那边的堤崩了,水都涌进了田里,听说田里还有在偷偷抢收的人,阿妹她爸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希望没什么事。”爷爷跑过来找三婆说道,“你们好好呆在这,实在不行都跑山上吧。”
  正这时,伍婆也回复了安静,全身虚脱般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阿棠,你放心好了……他们应该没有事的……”她对爷爷交代道。


楼主    ccpp        2020-3-18 12:09:02
那一晚下了整夜的倾盆大雨,河堤崩了,庄稼淹了,被淹的黄土屋一间紧接着一间倒塌了,村尾通田里的那棵五百年树龄的大榕树被雷电劈开了两半,整个镇上的电力供应中断了。
  我在黑漆漆的夜里等待着父母平安归来。
  这是个不平静的夜,我甚至想着要跪下祈求上天怜悯一下我们。可我从来不曾虔诚烧香拜佛,如此临急抱佛脚佛祖也不会理会吧。
  “我问了他们了,他们也答应不会夺村民性命,我们做好自己份内事就好了。”
  “也只能是这样了,也算是尽人事了。”
  这是三婆和伍婆当晚的对话,时间太久,记得不清原话,约摸着组织了下。
  虽然是两句不明所以的话,可现在看来,似乎与那晚我见到伍婆在神坛前的事有关。
  天微微亮时,父母是淌着水回来的,湿漉漉的身上全是泥巴。我算是松了口气。
  清晨六点半时,山尾被发现从山上裂了一条缝,足有拳头大,直通村里,市里派了地质专家过来,说是会有山泥倾泻的危险,市里立马组织村民连日迁移。
  我们又风风火火地搬家移什,忙了一天终于在民政大楼里安顿了下来。
  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一家终于齐齐整整坐在了一块。他们大人都在一旁讨论当晚抢收的情况,过程听着也挺惊险。


  民政大楼的电视里每个频道都播放着各地抗洪的新闻,那时的洪水放在现在的孩子是想像不出来的恐惧,长江流域那年的洪水应该是全国人民都难以忘记的记忆吧。
  大人们讨论起那晚的抢收,个个心有余悸。
  那天听说要炸堤时村里的成人都想着偷偷抢收些庄稼,所以都趁着天黑偷偷下了田。堤上满满的抗洪官兵在巡逻,市区那边的河水离堤面还剩二三十余公分了,炸堤是一触即发了。河堤上的防洪沙包已垒得整整齐了,气氛十分紧张。
  偷偷下田的村民加紧了抢收的脚步,但抢收到的庄稼又要割又要运,人手又严重不足,几乎见不到什么成果。大家都埋头努力干着,也没人注意堤面上的情况。
  堤面上的巡防员作最后一轮检查,也生怕田里人员未清,于是分了几个小队兵分几路地进行检查劝离。
  大伙都被劝离了差不多了,忽然的倾盆大雨下来,大家都都来不及作出反应,堤轰地崩了,连火药都省了,它就这样承受力不足自己崩了。
  那水迫不及待地从裂缝里奔腾而出,这一崩可吓坏了堤上的人,田里的村民还没收到疏散完毕的信号,水这样倾注而下很容易把来不及逃命的村民冲走的。


  我当时挺是感激当日在场的所有抗洪官兵,如果不是他们在场,我想,我的父母,我的很多族人都葬身涛涛江水里。
  那天堤刚崩,汹涌而来的水很快浸到了正往堤上赶的村民小腿上,村民里有很多抢收的妇女,她们大部分不熟水性,没走几步就被来势汹汹的水流冲倒下。按此情况,堤口还有可能被冲大,到时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堤下的数十条人命也就一命呜呼。
  不知这是不是使命感使然,堤上的官兵拼命地构筑沙包墙希望能将缺口缩小,减缓流水冲力。堤下的官兵拼命地将村民护送上堤,走不动的妇嬬他们背,甚至以身挡洪,终于还是安全将大家送上了堤。
  我的父母也在逃难时被洪水冲得狼狈不堪,抢收的庄稼也被洪水冲得干干净净,他们一晚的努力也白费了,还差点小命不保。可是,即便命是保住了,但这年下来的生计若不好好思考,这小命倒不如不救。
  庄稼本就是农民的命。


楼主    ccpp        2020-3-18 12:09:56
楼主家乡现在建设得很好了,已经将近十年都没有涨过洪水了,楼主村的村民也举村搬到另一地方了,再也不用担心山泥倾泻。

  那年的洪水过后,虽然国家拨了救助给我们村,但终究杯水车薪,全国比我们灾情严重的地方比比皆是,我们的生活步伐终究是被打乱了。
  山上的山泥倾泻在那个雨季结束后也不被人重视起来,政府划了一大块地给村民自建房屋,但那个还在温饱线的年代,村民又从哪里拿个十万八万出来建房子呢?更何况经历了这一场大灾后,大家的生计都还在迷茫之中。
  再说回伍婆,那场洪灾过后,她便一病不起,我连续好几个月不见她踏出门口。第二年开春,就听说她已仙游。
  她的大孙子那时已二十多岁,虽然智力不全,但好歹也是个勤力的小伙子,村里人也颇为关照,有些简单的工作都会带上他,他自然也是不愁生计了,后来经人介绍娶了个邻镇同样轻度智力问题的女孩,两人领养了个女孩,一家三口也算融洽。
  相反,二孙子的命就没那么好了。前两年回老家就听说他在一次下班途中被醉驾的小车给撞死了,留下未满周岁的女儿和年轻的妻子。

  本来想说说我们的村子的,但村子的历史太久远,要说也不时一时半刻能说完,我还是留下更得空时再写吧。

  接下来,我想说说我奶奶去世时发生的事情,很多事情也是耐人寻味。
  我奶奶是1997春天时因胃癌去世的,从发病到去世不足一个月,我还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有些事情听起来很荒缪,可它的确也是发生了,也存在了,也由不得我们忽视。
  我还记得那年的气候很是和暖,百花齐开的景象是城里无法得见的,村里连长在墙根的野花也开得茂盛,空气被泥土与青草的气味包裹着在,人身其中总有与自然溶为一体的错觉。
  那时,正是春耕,奶奶在河边洗秧盘时忽然肚疼痛难忍,倒在地上不断地翻滚。同村几位叔伯见了把她背去了赤脚医生那,那医生简单检查了下,脸色一变,即要求赶过来的我爸将奶奶送进大医院。
  这一送,就再也没回来。


  奶奶去世前一晚,父母都到医院守夜,家里留着我和弟弟,爷爷不放心我们姐弟俩,把被铺搬过来就在一楼外厅摆了个铺。
  农村晚上十点之后的夜十分宁静,与其说是宁静我倒觉得是死寂。毫无生气的黑漆漆与杂乱烦燥的蛇虫鼠蚁的叫声相搭,将人类摒弃在外,身在其中的人,尤其格格不入。
  我的心烦燥不已,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睡在另一床板上的弟弟,呼吸均匀,看来是睡着了。春夏交替的气候十分尴尬,被窝里让人闷热无比,敞开被子又阴冷刺骨。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皮已无力,可脑袋就打了鸡血。不知时间到了几点,楼下传来了敲门声,不一会,我听见爷爷起床开灯开门的声音。
  “三婶,怎么这么晚?”
  “阿嫂怎样了?”
  “情况不太妙,可能……可能……”接着,听见我爷爷抽泣的声音。
  长这么大我第二次听到我爷爷哭,上一次还是我烧得不醒人事,生命垂危之时。
  “……唉!”
  “他们都过去了吗?”
  “呜……三个儿子都在那……”爷爷说这话时都在抽鼻子。
  “哎,要是可以,我希望死的是我。”
  “就是不知往后老三那些小孩怎么办……那小的还在娘肚里呢……”
  听到这些对话我也禁不住泪流满面。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小阳台,那里曾经是我和奶奶一起睡过的地方。
  我跪在与求着天上的神仙,希望他们不要把我奶奶带走。
  可是,就是不管用。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妈妈从床上拉起来,说是我奶奶回来。
  我奶奶回来了,可是,她再也见不着我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我的奶奶了。
  听着带我奶奶回来的叔伯兄弟说起,我奶奶是零晨两点多多器脏衰竭,抢救不过来。早上六点的时候我爸把我奶奶背了回来,他说,那时奶奶虽然去了几个小时,可身体还是暖呼呼的。


楼主    ccpp        2020-3-18 12:10:10
我几乎是傻了眼,不相信眼前躺着的那具尸体就是我的奶奶。她明明只是肚子痛,她明明说了很快回来,我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躺那了?怎么就躺那了?
  按理说,失去亲人的我应该大哭一场,在场所有的人都红着眼,呜咽着,忍住泪水,如果此时我呜哗大哭,哭声必然带动大家隐忍的情绪。
  我的奶奶想要我哭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为了能安静地送奶奶最后一程,能好好照顾三岁的堂妹,我硬生生将泪水吞到肚子里。
  我拖着堂妹站在旁边看叔伯们将车上的奶奶抬下来,这是我二十多天后第一次见到奶奶,上次她还千盯万嘱我要好好照顾弟妹们,怎的就再也听不见奶奶的声音了?
  村里的长辈们都出来了,他们找到我的爷爷说道:“嫂子是在医院去的,按乡俗不能进庙的。”(我们村的老人寿终正寝了就要入庙做法事超度亡魂,但是要求必须要亡者在家里去世的才能进庙,像我奶奶那种算叫客死他乡,不能进庙的)
  我爷爷点了点头,吩咐我二叔三叔到村尾那榕树头的空地搭了个简易凉棚安放奶奶。
  一顿忙完已近中午,很多人都去吃午饭了,留了几个婶婶在空地上守灵。
  我早早就带着堂妹吃过午饭,就和婶婶们一起为奶奶守灵。
  奶奶被一块白布盖住了脸,只能看到蜡黄的手和脚,奶奶的脚板很粗,我记得从前奶奶的脚板底就很粗糙,每当冬天碰到水了就会爆裂,每当这样我就会帮奶奶上药,奶奶怕疼,上药时我总要小心翼翼,但我常常感觉不耐烦,每当奶奶让我帮她上药我都草草了事。
  如果还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帮她上药的。
  婶婶们在一边折着各种金银衣纸,香炉里的香烛又快燃尽了,我吩咐堂妹好好坐着不能走动,我好去给奶奶再添些香烛。


楼主    ccpp        2020-3-18 12:10:26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直面死亡,以前总觉得死亡仅是恐惧的代名词,但当我真正面临它时,更多的是不舍。
  直至如今,我仍旧不明白命运为什么会挑选我的奶奶,她当年还那么年轻,她的小儿也才成家不久,她的小孙子还没出生呢!
  把奶奶面前的香烛都添满了,那对红烛烧得亮晃晃的,火尾的黑烟像一只跳舞的小妖精。
  我回过头去,发现原本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堂妹不见了,环顾了四周,也发现不了她的身影。
  我吓得问婶婶们看见堂妹了没,她们也惊得从椅子上跳了出来,都说顾着折纸没留意。
  这下可慌了大伙了,才那么一转身的瞬间,怎么人就不见了呢?
  我们分头去寻,我就怕堂妹往河边走,河那边都是些松散的沙土,一不小心就容易滑到河里。
  当时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心思,我跪在奶奶面前,磕了两个响头,向奶奶祈求道:“奶奶,我们都是您带大的,您一定要帮我们找回阿妹,保佑阿妹平平安安。”
  磕完头我就往河边走。
  果然,我在一个小泥堆里找到了坐在泥地里的堂妹,我拉她起来,斥喝道:“你怎么这么调皮,阿姐不是叫你乖乖吗?”
  堂妹当时精神还好,只是满身泥巴。
  我问她去哪弄了满身泥巴,她指了指河边一处烂泥沼泽,上面一个明显的小孩形状小坑。沼泽地泥土又烂吸力又大,一个大人的一只脚插进去了都难以拔出来,一个三岁的小孩更是不可以掉下去还能自行上来。
  我惊恐地环顾了四周,然后抱起堂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回去。


楼主    ccpp        2020-3-18 12:10:40
回到去也没有和大人们说起我见到的,只是说
  堂妹贪玩,跑去玩泥了。
  大人们只是说了我两句,叮嘱我要好好看着堂妹,不能让她乱跑了。
  我应了就抱着堂妹回家。
  回到家我帮堂妹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问她:“阿妹乖,刚才阿妹去河边做什么?”
  “阿妹追蝴蝶。”
  “蝴蝶?有好多蝴蝶吗?”
  “嗯,很多,她们推我到泥巴里玩呢?”
  我听了吃了一惊,虽说春天里蝴蝶是多,但也不可能多得成群结队围在小孩身上,还把她引到河边,都说山野多妖怪,听说那片空地是村里最阴气的地方,更何况能有将小孩推进沼泽的蝴蝶吗?那不是妖怪是什么?
  “小孩子不要乱说,说大话是要掉大牙的。”
  堂妹扁了扁嘴,带着哭腔:“我没讲大话,奶奶还看到了,奶奶还把我从泥巴里抱出来呢。”
  我一听,马上追问清楚:“奶奶找你了吗?”
  堂妹点着头。
  “奶奶把你从泥巴里拉出来了?”
  “不对!是抱出来的。奶奶说了,让我乖乖坐着等阿姐,就给我买气水喝。”
  “她说给你买气水了吗?”
  堂妹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的奶奶终究还是放不下我们,她也是有多舍不得我们呀。


楼主    ccpp        2020-3-18 12:11:00
奶奶的丧礼进行得很顺利,该做的法事也没免俗套。
  出殡那天,早上还是晴空万里的,待我们将奶奶送到山脚下时顿时风云骤变,整个天空都被乌云掩盖掉,狂风平地而起,将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丧葬用品扫得满地狼藉,原本哭得呼天抢地的子孙都被风吹得乱了阵脚。
  几个道士将我爷爷和叔伯们拉到一旁嘀咕了几句,接着我爷爷就对着大伙喊道:“请属羊的亲友们都回避吧。”接着好几个男女放下手中的活,转身就走开了。
  我爷爷将我拉到送葬队伍最后,然后吩咐我不用送奶奶上山了。
  我不愿意,说道:“我又不属羊。”
  “说不要去就不要去了,难不成你要让你奶奶走得不安乐吗?”
  吩咐完,爷爷就跟上大队往山上走了。
  被“赶”出来的属羊的人都纷纷劝说我跟他们回家。我不依,就站在山脚,往送葬队伍方向哭着,等着。
  我连我奶奶最后一面也没见着,最后连送送她最后一程也被剥夺了,甚至我连我奶奶葬哪也不知道。
  这场丧事也算大搞了,光法事做了三天三夜,各种丧葬用品宴席等等,约摸花了也将近两万。
  两万在当时来说也不算小数目,可爷爷说奶奶这辈子太苦了,不能让她委屈地走。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大家都聚在酒堂商量着一些手尾安排。第二天还得上学,我们小孩都被赶回家睡觉。


  自从奶奶去世后,我开始害怕黑暗。妈妈将我和弟弟安置好后就出了酒堂,我想开着灯睡觉,可妈妈不应承,她说浪费电。
  可是我真的害怕,连手脚都止不住颤抖。
  内心的恐惧,其实源于自己的无知。我对这个世界的事情都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世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不知道待我百年之后我还会去哪里?真如书上所说人死如灯灭吗?还是像长辈们所说的,死后便登西方极乐?
  一方面我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可我身在的周围去不断被灌输神佛之说,不知如何自处,所以心生恐惧。
  那时,已是初夏刚至,气候有些微闷,我将被子掩头而盖,将自己包裏严实,恐防黑暗中有一双手将我拉走。我能想像弟弟和我是一样的处境的,他瑟发抖地要求与我同铺。
  我安慰他不用怕。


楼主    ccpp        2020-3-18 12:11:26
或者是心理作用,那个晚上我总觉得我奶奶就在我身边,虽然我将自己裹得严实,但被子外面来来回回的踱步声,清晰无比。
  不是说,鬼魂都是头七才回来的吗?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困意便浓了。等我妈喊我起床时,我将近迟到了。生活仿佛回复了正常,我们的生活轨迹里除了没了奶奶,一切如旧。
  奶奶头七那天,妈妈和婶婶们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奶奶回魂时需要的物品。那天正好是周末,我带着堂妹在门口玩,眼看就中午了,我吩咐堂妹一个人先乖乖地玩,我进屋里做饭。那日的日头有点毒辣,我在屋里做饭洗菜的,不一会就满身大汗,本想着出门口透透气的,看到堂妹一个人杵在门边对着门口一阶级发呆。
  我走过去问:“阿妹,你在看什么呢?”
  堂妹见到我,扁着嘴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我:“阿姐,奶奶在那喝气水不人我喝。”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那是奶奶常坐的一个阶级,每当从田里劳作回来,她总爱坐到那里喝一瓶气水。
  可当时,那个位置空空如也,别说奶奶,就连苍蝇也没看着。
  我把堂妹抱起,她哗的哭得好伤心,我的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那刻,我也没有害怕,愣愣盯着那个位置看了将近半个小时,等堂妹止住了哭声时,我问她:“奶奶现在还在吗?”
  她转过身,摇摇头。


  接下来都不知怎样写才好,回忆起往事不禁伤感,更多是愧疚吧。从前总偷偷在心里暗许,等长大后一定要怎样孝敬我的爷爷奶奶,但我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我会长大,我的爷爷奶奶也会老去,甚至不在人世。
  最痛莫不过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接下来我想写一写别人的故事。


楼主    ccpp        2020-3-18 12:11:55
这雨都下了整整三天了,烦燥得很呢。
  今天讲的也是关于一个下雨的故事。其实小时候挺喜欢下雨的,特别微雨的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带着清新的味道。
  从我们村后一直往上就能到达我们镇上驰名的山峰,这座山虽不高,但山脉连绵,活像一个伸长鼻子的象头。我们村就在这象头山的山脚,身在村中倒不觉得什么,但每每远远一看,也真有那么一回事。
  以前大家的活动范围也不大,不是在山上就是田里,山腰上是一大片的梯田,再上去就是一大片的白桦白桉,远远看郁郁葱葱的。每当农闲时,家里的妇女都会跑山上去砍柴。
  接近山顶上有一处地方叫涯子沟(具体地方我没去过)故名思义涯子沟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沟,人站在边上往下看,除了一片墨绿色的植物,什么都看不到。这涯底有多深,没有探究过,传说无论是飞禽走兽,反进了下了这涯都有进没出的,每当下雨,这涯底都会传出滴哒滴哒的响声,像是水滴打在石头的声音,声音在山谷里回响,异常诡异。


楼主    ccpp        2020-3-18 12:12:27
分田到户政策实施后,发小家里分到了涯子沟前头的那片梯田山地,那时山地崎岖,种稻不方便,大家都会选择种些果树。发小的爷爷是个勤劳的老人家,他家的果地被他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打理得整整有条,每年硕果累累,他都摘些分享大家。而他家的果地也是敞开的,随大家伙去摘,只要大家爱护好里面一草一木,他是没意见的。


  那年发小六岁,村里不知怎的就传开了涯子沟一带有猿人出没。发小胆子大,又好奇心重,总想着要看猿人。
  一个下午,她随她爷上山。那时已经是接近傍晚了,日头已经下到山头了,贴近山边走,夕阳余晖将影子拉得老长,漫山都是乌鸦呀呀的叫声。
  呀……呀……
  发小尾随着爷爷,爷爷提着砍野荆的大刀,在她前边健步如飞。
  呀……呀……
  素来胆大的发小停下来环顾四周,她觉得有人尾随而来。
  前方的爷爷久久不见身后的动静就转身唤道:“丽,怎么发愣呢?再慢些天就黑了,我们得在天黑前回去。”
  发小回过神,飞快奔向爷爷。
  夏天的夜来得迟,不到七点天是不会黑尽的,所以离天黑至少有两三个小时,这次他们只是上山摘些果子就回。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才把果子摘好,天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哎,天气预报明明说这几天都是天晴,怎么就下起这么大的雨呢?”发小爷爷是个严谨的人,生活有规有律,每天早上听广播,每晚看新闻和天气预报,几乎一集不落。
  发小爷孙俩躲进了平时放置农具的简易小茅棚。
  这雨一下就哗啦啦地硬把天都下黑了。
  看样子一时半刻是回不去了,爷爷用枝丫和干草搭了个凳子让发小坐下。


轰隆~~
  电闪雷鸣,昏暗的四周,噼噼啪啪的雨声,雨势渐大,茅棚顶也开始滴水了。看样子这草棚也岌岌可危了,爷爷从农具堆里找出一张破胶纸,简单做了个小雨衣披在发小身上,再扎了两顶草帽各人戴一顶。
  他们打算雨势稍小便下山去。
  果然暴雨下了十来分钟雨势就小了,发小和爷爷冲出茅棚,顺路下山。
  那时天已黑,路面泥泞,发小和爷爷尽管走得小心翼翼,但还是会常被滑倒。爷爷为了保护发小,身上被磕得到处瘀伤。
  他们就走呀,爬呀,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了,雨也几乎停了,硬是没下到山,反倒越走环境越陌生。
  爷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寻常的境遇不由得他不往坏处想。发小看着面色刹白的爷爷,四周充斥着乌鸦与蛙虫乱叫的声音,顿时害怕得全身发抖。
  在没有照明黑夜里,视力不好的爷爷几乎陷入了绝望,但他必须要保持镇静,他必须将孙女安全带下山。
  他跪下地,往四方各磕了三个响头:“小人不知得罪了大仙,大仙要取小人性命是应该的,但小人的孙女还年幼,希望大仙能放过她。”
  看到爷爷这般,发小不知所措,她环顾空荡荡,黑漆漆的四周,两腿一软,不由得跪了下来。
  这一跪,仿佛得了回应,一道微弱的光从一条小路引了过来。爷爷犹豫了会,拉起发小,追随着光走过去。


楼主    ccpp        2020-3-18 12:13:13
他们跟着光的指引走了将近半小时,光就忽地消失了。发小吓得一把抱住了爷爷的大腿。
  此时,雨早已停了,黑夜里的乌云散去,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半空。凭着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的感觉,发小爷爷知道这个地方正是涯子沟。

  嘀哒……嘀哒……嘀哒……嘀哒……
  爷孙俩站在涯上,却清晰听见涯下传来水滴打到金属的声音。爷爷心一紧,将发小抱起来。
  “……大仙……”爷爷的声音有些发抖,“求……求你放过小孙女……”
  嘀哒……嘀哒……
  四周寂静如常,又异常,发小脑里寻了一遍才发现哪里异常了,是没有了乌鸦和青蛙的声音了。不,应该说除了那嘀哒水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死一般的寂!
  他们站在原地良久,忽地不知从哪里传出了一个女声:“你们不要害怕,这里很安全,过一会就会有人来接你们回去的。”
  那女声不温不火,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但爷孙听了心里很温暖,很安心。
  他们在涯边等了十来分钟,从山下跑来一队人,个个提着电筒,对着山上大喊着爷孙俩的名字。

 发小和她爷爷俩被救出时已是零晨一点半,那天晚上天已黑透,发小的家人发现爷孙俩仍未归来,天又下着滂沱大雨,心里急得不行,当时就发动村里的人上山寻去,但寻了几个小时也没发现俩人的踪迹,最后不知谁得来的消息说俩人在涯子沟附近。
  事后问起大家,大家也没印象是谁得的信。
  还有觉得奇怪的是,虽然当晚经历的事倍觉时间漫长,但发小和爷爷都认为当时从下雨到寻路回家只是过了两三个小时左右,怎么他们找来时就过了将近七八个小时呢?中间那几个小时去哪了呢?


楼主    ccpp        2020-3-18 12:13:32
这件事情发生在我12岁那年的秋天,以前的四季不像如今气候无常,春暖夏热秋爽冬寒。秋天时节风干物燥最易生火灾。村里几乎每年都有一次因用火不注意而生的火灾,这火灾一产生呀,轻则财物损失,重则夺人性命。
  以前我都是随我奶奶东家住一晚西家住一宿的,自从我奶奶去世后,我再也没有可容我睡的地方了。家里又挤,弟弟住了二楼,父母住了一楼,哪还有我睡的地方。三婆帮我向村里有余房的人家借了一个房子,这房子从前是那户人家的柴房,房子虽有些破烂,但整体也算是好的,右边连着的是我三婆的小瓦房,左边是村里另一户人的小厨房。
  这房子不大,不足十平方,能放一张床板,四面墙就除了门那边的墙和屋后的墙是属于这屋子的,左右两边的墙都是和邻屋共用。
  当时只是想着,能有瓦遮头就好了。
  村里的人都是这样成长过来的,没什么悲哀也没什么祈盼。
  在这个房子住了有三四个月吧,前面一切安然无恙。直到深秋后一个晚上。临睡时我身体忽冷忽热的,常常会不期然地连续打颤抖。按以往的经验,我怀疑深夜里我会发烧。但当时想着自己已经十二岁了,上山砍柴,下田插秧,锅里炒菜,河边洗衣,哪样不是我的能手。既然是能分担家事的人,自然也是能照顾自己的人,就这样的想法就没去找大人了。


  到了半夜,一如我所料,高烧带我入梦,梦里一群没有五官,身形瘦削平板的人向我涌来,他们行动如丧尸,肤色如白纸,没有头发,头与脖子之间完全没有连接,平板直落,就像是用白布缝成的布娃娃。
  布娃娃从四周八方往我蹒跚而来,数量之多竟看不到尽头。
  我向后退两步,可后方的布娃娃已逼近,我只能在原地不知所措。
  梦里被杀了,现实世界的我会怎样呢?再也醒不来吗?
  我不敢尝试。
  布娃娃行动虽然迟钝,但他们不断地挪呀移的,没几下还是把我团团围住了。梦里的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四周空洞洞,伸手就只能抓到布娃娃,真是无法可施。


  不一瞬间,我便淹没在白茫茫一片的布娃娃中,咽喉仿佛被掐得死死,半天也没能呼上一口气。那堆诡异的布娃娃挥动着那双没有手指手掌的手臂,在我身上又是抓,又是挠。奇怪的是,虽在梦中,布娃娃也没有手指,按理说它们再用力,那软绵绵的手臂并不能弄疼我的。可是,就是这些软绵绵的手臂,它只要一触碰到我身体,我的身体就会有一大块抓痕,奇痛无比。
  我一惊,心想我将会是世上第一个在梦里被布娃娃杀死的人了。
  我抱头蹲了下来,紧闭双眼,大叫大喊着。
  忽然,上方的布娃娃停止了侵害我的动作,我正想将抱在头上的手放下,此时一大片一大片的棉花从天而降。我抬起头来,一道道银光将一个个布娃娃划开了大口子,棉花从中崩出,洒白了整个上空。
  我站了起来,发现常在梦中出现的两个和尚,他们手持银剑,左右一挥,银光一闪,遍天棉花。
  仿佛是一世纪,仿佛又是一瞬间,所有的布娃娃都化成了棉花。
  我从梦中一乍,醒过来发现屋里正浓烟滚滚,呛得我直咳嗽。
  我滚下床爬出门外,发现隔壁的小厨房火光闪闪,并有蔓延之势。若是不马上扑息,这一排十家都会被牵连上的。
  我马上拍打着各户人家的门,大唤:“着火了!救火呀!”


楼主    ccpp        2020-3-18 12:14:12
因为发现及时,大火很快被扑息,免了大家死伤,只是隔壁屋已被烧成了废虚,甚至连累到我睡的那个屋也烧去了一面墙。
  大家都说我命大,如果不是,我这条命就这样搭上去了。
  事后,我把梦里发现的事告诉了我妈,我妈沉思了会说:“那只是梦,不要多想。”虽是这样说,我仍心有余悸。毕竟已十二岁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我还是有的,按那梦的情景,我是硬生生被人强留梦中不得醒去的,从那次开始,我怀疑一直有人暗中想杀我。
  综合种种,我不得不有这般细思极恐的想法。


楼主的村子远看总给人一总阴深隐蔽的感觉,从我们镇上远远看来,整座村庄的重心都向前倾斜至少有5度。村子靠山面水,后面是一座整个镇的坐标山脉,村前婉转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鱼。按理说,这样的地方该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可,近几百年来,这个地方人才倒没出过,怪事就一筐筐。
  我们的祖先是五百年前从北迁移过来的贫民,当时的村子本没有河的,到处是山包丘陵,村民都聚居在现在河床那位置上。当时的大姓是李姓人,高峰时整个李家庄就有两三千人。
  我的祖先是逃饥荒过来的,原本一家三口硬是饿死剩下祖先一人。
  当时祖先年纪很小,才十二三岁,辗转来到这个村子。那时的村长见我祖先可怜,便收留了他,让他在村里帮忙赶鹅(据说当时的李家庄几乎每家每户都养很多鹅)。

  祖先为了不再挨饿,是拼了命的为村民干活,起早贪黑,任劳任怨,因此得到了村民的好评。并作为村里唯一的外姓人在李家村落地生根。
  平静的生活过了一年又一年,祖先先后结了婚,生了三个儿子,虽然是个没有田地的外姓人,但李家庄的每一个村民都待他们一家如本族人。他也十年如一日地帮着村里赶鹅,直到他去世。
  祖先去世时,连下了三天暴雨,人在雨中,视野不足三米,黄土小路被刨成了泥泽,坑坑洼洼的地方都积攒了很多雨水,就像一口口池塘。
  李家村人在山顶上辟了块地给祖先当坟地,这座山虽不算高,但土质松软,常年没有人上山顶,自然就没有上山顶的路,从山下将棺木抬到山顶上去在当时真是难于登天。祖先的三个儿子向村长商量可不可以将父亲葬在山腰,可是当年的巫事非得让祖先葬在山顶,否则李家庄会大难临头,重则有灭族之祸。

  听得巫事这样说,村里人都纷纷发言反对祖先换坟地。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是寄人篱下的客。
  我偶尔想起祖先,他们当时定是十分渴望得到自己的土地,有属于自己的根,这才称得上落地生根吧。
  要上山,就必须开路,抬棺与平时两手空空地爬山不同,因为身负重物,脚下必须要扎实。可是暴雨没日没夜地下,原就松散的泥土不要说踏上去,就轻轻地触碰都能散了一地。
  古时能想的方法,能用的工具都很有限,除了三兄弟扛起铁锹将松散的泥土压死外,也别无他法。他们在暴雨中没日没夜地干了三天两夜,终于开出了一条连接山顶与山下的小路。
  对于这条小路,三兄弟也是毫无信心的,只能算是将就将就了,总不能让老父亲的尸身在屋里发臭吧。
  为免夜长梦多,村里人催促三兄弟马上将祖先下葬。暴雨连连,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样的暴雨天气百年不遇呀!兄弟仨争不过村民,只得暴雨中送葬了。


楼主    ccpp        2020-3-18 12:14:57
不知道大家家乡的送葬习俗是怎样的,但我是从小没手到过暴雨中送葬的。
  当时祖先一家人丁单薄,除了三个儿子就得一个刚成年的孙子其余七八口人都是些老弱妇嬬,抬棺自然就落到几个男子身上了。
  他们披缞戴笠,顶雨而上。
  山上老松耸立,枝叶繁茂,密集的雨水打得棺木噼噼啪啪响。一二起!一二起!四个男子双肩都被勒了几道口子,才到半山腰,远远往下望,巍巍崇崇的,李家庄整整齐齐的一排房屋仍旧清晰可见。
  四人实在喘不过气,他们在一棵老树下停下休息,身上被雨水淋透了的缞衣可拧出一桶水来。


古时没有雨具,下雨时就是一顶竹草帽挡雨,帽子长时间暴露在雨水中,很快就渗进水,水从头顶婉转而下,一行十来人狼狈不堪。再仰头望向山顶,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祖先长子大喝一声,督促各人就位,他想在入黑前将父亲安葬入土。
  祖先的孙子毕竟年轻,细皮嫩肉的,摸着被勒得生疼的肩膀,欲哭无泪。他不明白,为何不能让爷爷葬在山腰。
  他向建议众人将爷爷偷偷选个位置埋了。
  当时大部分人都附议。可是作为长子的父亲考虑了一番,终究还是否决了。
  他担心惹怒了李姓人,他们一家就连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棺木的质量出奇的好,接连滚下数百米,途中撞倒了几棵青松,但它也没有破损,仿佛金子铸成。
  雨势稍细,但天空仍有密集的雨丝。
  祖先的三个儿子连爬带滚终于赶到了山脚,可是奇怪的是,祖先的棺木不翼而飞,面前除了几个被雨水填满了的坑洼外,便一无所见。


  大家四散寻找,方圆七八百米都寻了个遍也不见踪影众人又聚集起来,一个个湿漉漉的脸庞在雨中被冲涮得扭曲。
  “我明明看到它滚到这边的。”三儿子冲出人群惊慌失措指着地下喊道。
  棺木滚下去时,三儿子眼明手快,第一个就追了上去,虽然距离越拉越远,但从没离开过视线的,就连滚停的那一刻,他也看在了眼里。
  “对对对,我们都看到是往这个方向的。”众人附议道。
  可是,棺木连带棺内的尸体确实也是消失了。
  大儿子围着四周踱步,泥路上被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坑挤得密密麻麻,人几乎没下脚的地方。水坑大到有像个鱼塘一般大小,小到就拳头模样。
  雨停了,天渐渐有放晴的意思。
  作为长子的大儿子让二弟与自己一同守在原地继续搜索,其余的都打发回家换洗,到时候再来两个人来换班。


  大家避开坑坑洼洼,走得小心翼翼,虽说身上已被大雨淋透了,但泡在水里的感受仍然难受。几个调皮的小孩却欢喜得很,他们一脚一个坑,用力踩着水,夹杂着泥巴的水花溅起来,活像烟花的形状。
  “都别闹了,都别闹了,已经是整身的泥巴了,还嫌不够脏吗?”家里洗衣煮饭都是妇女们的活,她们都生怕这些调皮的小孩增加自己的工作量,追着阻止他们。这一追二赶的,烂泥路滑,一妇女失去平衡,脚上一滑,“扑嗵”一声,滑下了一个三米来宽的水洼里。
  路上的坑能有多深,都是平常走惯的路,对这些地方大家都是熟悉的,只对那妇女的怪异姿势感到可笑。
  正当大家捧腹大笑时,发现掉下坑里的妇女正浮浮沉沉地,极力争扎,那个坑洼的水深到能没过脖子。
  绝对不可能!这都是每天走的路,怎么会忽然多了一个大深坑!
  众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疑惑的眼神。
  可是面前的妇女不像是恶作剧,也做不出这样的恶作剧。
  大儿子试探着将脚伸进水果,都没过小腿了,也摸不着底。他立马跳下水坑,游到妇女身边,将她托起。大家也纷纷在上面拉着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两人救上岸。
  待两人喘过毛来,大儿子冲大家吩咐道:“大家小心,这里有问题!”


楼主    ccpp        2020-3-18 12:15:24
这一状况都让原本就满腹疑团的众人心生惊悚。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忽然间陌生了,现在连脚下是否埋了陷阱都不得而知,仿佛这个世界不是他们曾经生活的空间。
  大儿子将两个弟弟留了下来,他带着众人回家。他吩咐妇嬬们手拖着手跟着他的脚步走,大家不敢怠慢,两大人拖着一小孩,踏着前人的脚步,小心翼向前。
  将一家妇嬬平安送回家后,大儿子简单洗换了一下,叮嘱惊魂未定的大伙不要随便外出,然后进李家庄找村长去。


因为不是庄里族人,祖先被安排到地势较高的山脚下住,从家门口往下望去,烛火明亮的李家庄一览无遗,庄外鹅棚里的鹅一阵阵骚动。若是平日大儿子定进鹅棚看个究竟,但此时有更紧急的情况要理清楚,以目前情况,庄里庄外可能要发生大事件。
  老村长几年前就去世了,现在接管村长位置的是老村长的长子,现任村长也算是个可靠的年轻人,虽然才三十岁,但做事稳妥,脚踏实地,将村上村下都管理得井井有条。
  村里还有一巫事,五十上下年纪,村里大大小小的占卜问卦、风水命理都是他在主管。古时的人们对天地都怀着敬畏,对巫事也是十分敬重的。
  (说明一下:我家的族谱上是有巫事这一个记载的,不是巫师。为什么称作巫事就不清楚了。)
  祖先大儿子赶到村长家时,他家正吃晚饭,看到祖先的大儿子神色慌张地赶过来,二话不说放下碗筷问祖先大儿子情况。
  (总是祖先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的,有些混乱,但又不想透露我们族祖先名字,因为现在族群庞大,很容易被知道,大家将就着看吧)
  祖先大儿子就下午送葬的情况讲了一遍,村长听了眉目一皱,拖着祖先大儿子往巫事家里走。


  他们前脚刚到巫事家门口,就看见巫事领着小徒弟从屋里出来。还没等两人开口,巫事就摆摆手:“我都知道了。”接着他又吩咐村长,“去叫上几会身手了得的男丁随后过来,我现在先过去看看情况。”
  祖先大儿子领着巫事往北面山脚走去。
  到达山脚时,天已黑尽,没有月亮的黑夜浑浊如墨,大家打举将火把举得高高,二三十把火把将整个山脚照得通亮。祖先大儿子问了两弟弟他离开后的一些情况后,让两人先回家洗漱过就过来。
  两兄弟留守原地其间,分别对一路的水坑都进行了探索,暴雨将这一带路面都冲击成了沼泽,大大小小的水坑至少两三百个,近看仿佛杂乱无章,毫无关联,兄弟俩曾爬上山高处眺望,发现这些泥水坑都顺着一个方向来的,就是往东的一口鱼塘。
  那口鱼塘已经有好些历史了,它的形成过程和时间至今没有人说清。
  巫事掐指算了算,嘴里喃喃念些听不懂的咒语。
  “小李(李村长)你带些人在各个水坑里找找看,棺木应该在坑里,我就带几个人上山上看看。天亮之前一定要将老头埋了,否则李姓人将大难临头了。”


楼主    ccpp        2020-3-18 12:15:42
听罢,各人面面相觑,但也不敢细问。
  巫事领着五六个壮汉往山上走,影影绰绰的火光下,新开的小道上到处是滑痕,想来白日的景象很是狼狈。他们爬上白日祖先棺木被滚下去的半山腰,山路陡峭,路滑难前,大家都是手脚并用才能上到来。
  “也是难为了那几兄弟了,这山哪是人能上的,更别说抬了副棺木。”才到达壮汉们便议论纷纷。
  “再难也要做,当初已走错了一步,不能一错再错!”想起当初老村长不听劝言执意收留外姓人而招引今天之祸,巫事再听今天各人优柔寡断之言,不禁冒火。
  众人都听出巫事话中火气,不敢再多言,但直至当时为止,除了装着死去的赶鹅老头的棺木不见了,也没有发生不祥之事呀。
  各人心里虽有想法,但敢怒不敢言。
  气氛寂静得尴尬,徒弟望着低头的壮汉们,想要缓和气氛:“那,师傅现在是怎么情况了?”
  巫事伸手指了指前方:“你看那水坑组合的形状,宛如一条龙。”
  徒弟及众壮汉伸长脖子揉亮眼睛,极力地往巫事手指方向望去。
  一片漆黑!
  定是脑袋没能反应过来,他们又晃了晃脑袋,再揉一揉眼睛。
  还是什么也没有!除了山脚下如蚂蚁移动的几十个星点火把外,四周漆黑一片。
  师傅竟在这漆黑的夜间里看到远处的水坑,不但能看,而且对形状、形态都如数家珍,心生佩服。


  徒弟也不敢直言自己对眼前所看一无所获,转开话题问道:“那是代表什么呢?”
  巫事凝神注视远方:“良弓藏,走狗烹,游鲤散。”
  前两句倒是易懂,出自史记,全句应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寓意是说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与事都会被除掉。
  可是游鲤散呢?
  虽说个中细意不知,但大体与前两句含义应该是相当的。众人倒吸一口气,问道:“我们都会死吗?”
  巫事深叹一口气:“就看今晚!就看上天了!”


  “啊!好多蛇!”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大家随之望去,发现地上忽然出现了一簇簇的蛇,它们惊慌地向山上逃窜。
  “大家小心,当心有毒蛇。”
  此时,山脚下也传来了阵阵骚动,一点点火把星光凌乱四散,阵阵杂乱无章的叫声。不一会,从山脚下奔来一人,他气未喘平便往山上大喊:“棺木……找到了!棺木……找到了!可是……可是……出现了好多蛇虫……鼠蚁,村……村长喊……喊巫事……下去……下去看看……”
  巫事和众人纵身一跃,飞奔向山下跑。


楼主    ccpp        2020-3-18 12:16:05
山脚下一片骚动,地上成片成片的蛇虫从四面八方涌来。大家手忙脚乱地用手上的火把驱赶它们,蛇虫惊慌地往山上窜。
  山上的人群一下到山便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巫事带领各位上山后,村长便和祖先大儿子一起带着大家检查每个水坑情况。他们用长棍试探着坑的深浅,各个水坑深浅不一,浅至没不过脚踝,深的至少也有两三米深度。经一番勘察,最终是锁定了三个较大的水坑。三个水坑并排相邻,相隔一米左右,一个直径约三米不规则圆形,也就是早上那妇女掉下的那个坑,中间那个比较少,长一米左右,宽两米多,另外一个相对细长细长的,像个锥子一样。足有七八米长。从边上的形状来看,仿佛开了一条大裂缝。他们派了祖先的三个儿子下去摸索,三个儿子身上绑了大麻绳,岸上三四个壮汉紧拉着麻绳。
  祖先大儿子选的是第一个不规则圆形的大坑,刚下到水,他便感觉不妥。这个坑早上时,他为了救妇女也曾跳下去。当时雨仍旧在下,水质虽浑浊,但也算是水坑,还能游动自如。可是,现在这个坑分明就成了一个泥巴坑,除了面上的浮了五十公分左右的水,底下全是稀泥,脚才下去便被吸得死死,动弹不得。


  他再尝试挪动下身,越下去便越艰难,脚底下仿佛一股力量扯着他的双脚。
  岸上的人似乎都发现不妥,拼命扯住绳子问:“怎么忽然重了?你在底下扯什么?”
  祖先大儿子懵了:“不是我,是我的脚被扯住了,赶快拉我上去!”
  话才说完,旁边两个坑似乎也遇到了情况,纷纷叫拉上去,站在旁边的人也纷纷加入了“拔河”行列。虽说泥沼的吸力惊人,但水上有浮力,再加上七八个壮汉齐力往上拉,按理说,人该很快就能拉上岸的。但这次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历时半个小时才把三人给拉上来。
  三人上来已全身是黑黝发亮的淤泥,散发着阵阵恶臭。
  祖先大儿子双腿阵阵酸痛,抹清淤泥,没有发现任何被抓的痕迹,其余两个情况与他一致,都是双脚酸痛无比,却找不出原因。


  忽然,三个大坑同时冒出水泡,发出“咕咚咕咚”类似水沸腾的声音。大家都蹲到坑边向下观察,发出水泡的位置正好是三人下水的位置。水泡越发越大,那滚烫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冒出了青烟。
  “村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呀?有……有妖怪吗?”
  村民们惊慌了,祖祖辈辈在这片土地生活了几百年,一直相安无事,今天竟然诡事连连,难道真如巫事所说,是赶鹅的招致的厄运?不管真假,现在他们只能把气撒到祖先一家头上了。
  村民们一改往日和善模样,对着祖先那三个儿子恶言相加,一股誓将他们一家赶出村的气势。


  场面一度混乱,有的村民甚至举起锄头要将三兄弟杀了,村长在三兄弟面前阻挡来势汹汹的村民。三兄弟双腿越发酸痛无力,不知是被轰动的场面震摄了还是劳累了一天的原因,他们腿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再也使不出劲来。
  坑里沸腾得更为厉害,水气弥漫了方圆数十米,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腥臭血味。混乱中不知谁大喊:“好多蛇!”大家纷纷低头看脚下,无数的蛇虫鼠蚁拥簇而来。慌乱中,村长大喊道:“蛇虫都怕火,大家用手上的火把驱走它们!”于是大家自觉地围成圈用火把将蛇虫往外赶。
  村长叫一人上山把巫事请下来看看这边的情况,顺便也了解一下他们上面有什么异象没。


楼主    ccpp        2020-3-18 12:16:33
那人正要往山上走,忽然第三个坑里的人群惊呼了起来,他挤开人群,一口棺木直笔笔地竖在坑里慢慢地往上浮。水里不断地沸腾,冒出的黑烟诡异地缠绕着棺木而上,那人吓得直退两步,正好踩到了村长的脚背上。
  “不是叫你马上找巫事吗?还愣着做什么!”
  “是……是……”
  村长紧攥着发抖的拳头,此刻,或者他心里也怀疑几十年前,他的老父亲因怜悯而收留的人是个妖怪!他暗里吩咐身边的人盯着祖先三兄弟。
  巫事来到时,坑中的棺木依旧直笔笔地竖在那里,坑里的水越发黑黝。巫事靠近坑中观察,发现有东西在棺木周边蠕动。
  “取个火把来!”
  巫事徒弟马上将火把往水中靠。


  哎哟!好多的鲤鱼!全身黑得发亮的鲤鱼!
  “是黑鲤鱼!”
  “这两个坑都好多黑鲤鱼!”
  身后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
  村长走到巫事身边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巫事站起来,腰板伸直,望向坐在地上一脸惊恐无奈的三兄弟:“今晚必须得解决!把棺木抬上来,就地火化。”
  三兄弟一听,脸色大变:“不可以,不可以火化呀!”
  古时的生死观念很强,死后必须全尸入土为安的,火化了就代表尸骨无全,那是绝不能容忍,即便是地位低下的奴隶,死后能留全尸想必也是当时的人的毕生心愿吧。
  “村长,不可以这样呀!念在父亲多年来对村里的付出,请给他留个全尸吧。”


  “绝对不能退让!”巫事郑重其事地看着村长,“当年你的父亲已经走错了一步了,你不能一错再错,搭上全村人的性命。”
  “对对对!不能再错了,一定要火化!”
  虽说直到当时为止,没有出过夺人性命,害人财产的事,但当晚发生的一切再加上巫事的各种预言,村民无不诚惶诚恐。
  三兄弟自知无法说服村民了,七尺男儿哭得像个娘们,村长也无可奈何地退出了人群。村民们激情满满地拿着麻绳捆在棺木上,十来人齐齐将棺木往岸上拉。
  这一拉,便拉出了个地动山摇。
  大地不知怎的就猛烈地摇晃起来,人站在平地上被晃得东摔西倒的,水中的黑鲤鱼四散而逃,山上的大泥石往这边滚下来,大家吓得四散而逃。三兄弟双腿酸软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眼看泥石就要涌过来了,他们也只能蹒跚地挪动身体,三兄弟半排地靠在山边。


  山上的泥石流直冲向祖先的棺木,将祖先的棺木掩盖得严严密密,紧贴山体的三兄弟幸存了下来,而在场的所有李姓人都与祖先掩没在了泥土之中。当晚的地动山摇,将山体削平,河流改道,李家庄一夜之间被改道而来的河水移为平地,待一切恢复平静,李家庄已不复存在,死里逃生的几户人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留下一户老人带着孙子选择留了下来。
  虽说历经数百年,但这户人家最终也发展不起来,到今天为止,村里仍旧只有一家李姓人。而我们族人在这个山头取代了李姓人的地位,村子改名易主。


楼主    ccpp        2020-3-18 12:17:03
接下来再说说这李姓家族后来的命运吧。
  祖上这段故事在我们村里老一代人口口相传,族谱上也粗略有记载,村里有些年纪的几乎都晓得。
  那场大灾难过后,村里仅幸存的李姓人不多,大多是些被大人们舍命相救的小孩,但凡有些劳动力的幸存户都拖家带口地离开了他们口中的“不详地”,有甚者将怨气撒在我祖先一家子上,临走还不忘给村里下恶咒,诅咒我族子子孙孙不得出头日。
  这诅咒灵不灵光就得而知,不过我们族里五百年来确实也没出过大人物,生活平平淡淡,偶小有所成的族人也远离他乡,生根异乡,直至近年,离开家乡的族人才陆陆续续回乡寻根。
  而四散而去的李姓人再没有出现在我们村里。当年留守在村里仅有一户李姓人,仿佛被下了诅咒般,几百年来,无论生儿多少,都仅存一子,其余者不是重病而亡就是意外身亡,女者则残疾。
  小学时,与我同桌的正是同村李姓族人的女儿,她自小出身便少了左耳,而她姐姐,她的妹妹亦是一样。调皮的男生总爱拿她开玩笑,而她也从不曾剪过短发或是将头发束起。在她母亲四十多岁时,终于盼来了李姓人的唯一儿子。也是真心佩服她的父母,当时的计划生育抓得那么严,他们竟能生下四个女儿一个儿子。


  小时候,每当清明,族人便大张旗鼓地组团祭祖,我都爱邀李姓同桌一同去凑热闹,不过都被她的父母严词拒绝。
  近年来,她家好像打破了魔咒,她的爷爷生下的几个儿子竟存活了两个,但也不知算不算真正打破魔咒,她的二儿子是在成婚后生下俩儿子才死掉的,是误食了洒了农药的蔬菜中毒身亡的,死时不足三十。


我祖先棺木被山上的泥石埋下后,后人再也没有挖出来过,只当是天意让祖先埋于此地。自此,由村往北的泥路上格格不入地起了个坟,后来族人在离坟十米处种了棵细叶榕,这榕树也长得出奇好,即便过了五百年,亦繁枝茂叶,在九八年那场雷暴中被劈了两半,依旧屹立不倒。


楼主    ccpp        2020-3-18 12:17:34
接下来说一个关于榕树精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小时我三婆讲给我听的,从小三婆就觉得不信神明的我对神明不敬,除了慢怠了初一十五焚香礼佛礼节外,还经常在庙里寺里的各神像上嘻闹。对此三婆十分苦恼,所以也会经常讲一些故事来唬我,这个榕树精的故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事杜撰来吓我的。
  我们村向来是有拜榕树精的习惯,村头、村中、村尾都各种了一棵细叶榕,每棵都足有五百年的树龄。
  村头(即通向稻田的泥路上)的榕树边上有我祖先们的坟墓,树尾那棵旁边是一座龙庙,而村中间那棵旁边建了个祠堂(我族的祠堂),除了这些,每棵老榕树都设了香炉,初一十五焚香叩拜是必然的,但逢大时大节,每家每户不但必须要洒菜供奉还得鸣鞭放炮。每每这时,村里鞭声吵耳,空气弥漫着一股呛鼻的火药味。
  村里的规矩禀神拜佛之事必须由女子来完成,作为家中长女,我总在母亲威迫利诱之下极不情愿地跟在她身后学习如何参神,如何烧纸,如何拜叩。
  既是不情愿的,自然也不神心。三跪九叩之神我绝不像母亲那般那头叩得咣咣作响,作愿时我也不会像母亲那般嘴里喃喃自语像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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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授以渔Lv6时间:2018-07-0215:24:03
  母亲对我这般也实属无奈,除了好言相劝,又有何法?
  她总说我再不学会拜神,将来是要被婆家嫌弃的。我当时不以为然(至此现在我也不以为然,嫌弃我便不嫁罢了),这世间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连这点也不迎合本意,那做人又有什么乐趣呢。
  因为拜神这事我没少跟家里呕气,小时力量不大,委屈求全,自从出来工作有了经济能力了,我便随心而为,即便父母偶有怨言,但也不成左右我的气候。
  回归正题。
  今天要讲的那个榕树精便是我村中那棵五百年树精。故事里的主角是我爷爷她娘,我的太婆。那时正战乱,太公与几个弟弟为了生活远渡香港谋生,留下我年轻的太婆领着才七八岁的我爷爷母子俩生活在这个村子里。
  那时的民风严谨,女子像现在能随意落水游泳。村里的女子全都不懂水性,而村中每年六月洪水涛涛更是亘古不变,多少年来,这汹涌而来的洪水吞噬多少女子的性命。可是每个年代的女子都有她的使命,那个战乱的年代,撑家育儿便是那个年代女子的使命。
  太公走后,太婆便以她瘦小的肩膀肩负起养家的重担,上山砍柴,下海捕鱼,无所不能。


  时已深秋,秋收已过,此时村民想的大都是准备过冬粮食。因为战乱,村里的劳动力全指望着女人和一群白发须臾的老人,土地早已荒了大半,上交了税收,所剩粮食根本不够过冬,下河捕鱼摸螺就成了当年妇女深秋后唯一的活动。
  那时气候凉得有些早,村中的榕树便长在河堤边的公路上,漫天半黄半绿的满叶徐徐而落,落于流水随波逐流,落于黄土封于尘埃。太婆每天都泡于水中摸蚬到天黑,这蚬煮了晒干留在这个冬天煮粥是一道美味,我爷爷最爱吃。家中共有四口人,每人饭量挺大,入冬前太婆若不赶紧摸得足够的蚬,这个冬天怕是过不去了,更何况正值战乱,下一秒发生什么都不晓得,自然有备无患。
  天色渐浓,河边的人影渐渐稀少,最后的妇人与我太婆招呼走后,只剩太婆与岸上的榕树相伴。


  今天摸蚬的人多了,收获不如人意,太婆望着竹框里不足半框的蚬螺甚是忧愁。
  这寥寥数颗河蚬还拨壳晒干了也不够半碗,这一个冬天该怎么熬才好。眼看今年气候冷得早,必定冬里有大寒,若是霜冻来早了,就连野菜也挖不到。想至此太婆也没敢上水,趁着天还不算黑透在这浑黄的河水里再摸上几回。
  秋里的生灵都藏了起来,不如盛夏那般热闹吵耳,太婆周边除了潺潺水声便是沙沙落叶声。
  太婆水弯腰下水摸一回便起身环顾一下四周,村子虽靠着河边,可家家户户入夜了就足不出户了,更何况那战乱时代。
  村里单说河里有水鬼,那是几百年被河水淹没了的李家庄人的冤魂,每年都会拿下几条族人性命。当时太婆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但想到家中唯一的儿子这个冬天怕要饿死,就没有可害怕的心情了。
  可能就得太婆一人,所以后来的收获也是颇丰,不两下功夫太婆就摸了满满一筐。这样的成果太婆也是心意满足,她垃着沉甸甸的一竹筐打算上岸。


  那时河里的杂物不多,在河里淤泥走来都是平顺的,并不担心会有玻璃划脚一事发生。当时天已黑透,就是微弱的月光尚还能摸清路况,。太婆也是着急着回家,水里行走时一时忘了分寸,没注意底下泥土滑脚。
  扑嗵!太婆仰天倒在水中。
  那混着黑泥的浊水从太婆耳鼻直灌气管里,太婆呛得很,越是呛越想张开大嘴呼吸,可这一呼,便又灌了满肚的浊水。河边的水浅得很,大概就小腿深,可浅水淹鲛龙,一个不识水性的人一个脸盆的水也能把他淹死。更便况当时太婆感觉是有人硬生将她的身体按住不让她往上浮。


楼主    ccpp        2020-3-18 12:17:52
这怕是要命了,她活不得了。那家中独子与老人可怎么办?兵荒马乱的年代死又有何惧,但生并不是为了本身而生,将那无奈降于乱世的小儿才是最无辜的,怎么也得将儿子养育成人才能死呀。
  太婆死命挣扎,水里再怎么扑打也无法将脸浮于水面。太婆睁开眼睛,水里虽漆黑,可她眼前竟现了一个黑影,三尺长发如水草在水中四散而开,身影混沌估摸不清是男是女,它有一双尖锐的双爪,紧紧抓着太婆的肩膀使劲往水中按。
  不得了,这下怕是真要丢命了。
  可她不想就此死去,家中小儿该如何是好!
  水中全是咕噜咕噜的声音,太婆依旧仰面往上,榕树暗影绰绰,平日就听说这五百年的榕树受着族人几百年的香火早就化成了精。太婆祈求榕树精能援手解救,她闭上眼睛不再挣扎,如若榕树精不灵光,她这一凡人,与鬼怪力量悬殊,再努力也徒然,何不来个疼快。


  不知是否榕树精有感太婆的召唤,在太婆濒死这千均一发之际化作了一缕青烟,两三下将水鬼打跑,朦胧中,太婆感觉被飘浮与空中,徐徐放下岸边。
  之后太婆便昏了过去。
  待太婆醒来时,朝霞已铺满大地,她完好无缺地躺在家中硬板床上。
  家中老人讲起,昨晚见太婆迟迟未归,担心得便到河边来寻,来到时发现太婆昏倒在了岸边,全身湿透,身边放了一满筐的河蚬。而太婆怎么唤都不醒,他们马上叫村里的人帮忙把太婆抬回家,现在看到太婆醒来方才安心。
  太婆醒后深觉是榕树精救了她的小命,醒后简单收拾了些香烛冥强带着我爷爷到榕树根下祭祀还谢神恩。


  这个榕树精还有佑我族人周全的故事(这个故事,我看着就是我三婆杜撰唬弄小孩的,今天也写出来让大家看看罢)。
  深冬里村里有一小孩贪玩,夜深降临还留连榕树头。冬夜寒风凛冽,各家各户都紧闭门窗并未留意这小孩,他家人也不知忙什么,竟也不来寻他。
  小孩不知忘形在捣弄什么,沉醉其中不知时候。
  旧时就传说夜间猛兽会下山巡村偷鸡摸狗的,若途中遇上小孩那是欢喜,二话不说便叼回山中美味一番。
  小孩也不知何故,已是晚上八九点了,也不着急回家。冬日里这个点也正是睡觉的时候了,他这般一个人流连小巷里也不害怕。
  冬风甚是凛冽,吹得直教人哆嗦。小孩连打了几个喷嚏,回过神来才发觉四周已然静悄悄,空气寒冷得连月亮也懒得出现,放眼望去,无尽的黑暗映入眼帘。小孩一哆嗦,吓得直乍跳而起,他将玩物收拾完整就起身要跑。
  可跟前竟一对散发幽幽青光的眼睛挡在他的去路。
  小孩吓得直退至树下,那双眼睛却步步紧逼,小孩退无可退,哗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激怒了跟前怪兽,它吼的一声,扬起前爪就往小孩身上扑来。


楼主    ccpp        2020-3-18 12:19:32
我听三婆讲起这个故事时,正是冬天的傍晚,我和弟弟端坐在三婆屋门口。天黑得有些早,听说这恐怖故事暗自哆嗦,可父母还没有从田里回来,我也不敢与弟弟单独在家。故事里的小孩最终被怪兽叼走了没我一点也不关心,就祈求三婆不要再吓唬我。
  可是弟弟却听上瘾了,非得让三说下去。无奈,我怕独处,只得硬着头皮把故事听完。
  小孩紧闭着眼睛,生怕得哭了出来。他以为他就要被路前的怪兽叼去了,除了哭,他自然想不出法子的。
  忽然,他被身后一鼓力量往后吸,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他便置身树洞里。
  咦?这树什么时候长了个大洞?
  小孩常年在榕树下玩耍,对这一带自然十分熟悉,即便是刚刚,他仍肯定这个树洞不曾出现。
  小孩被“安置”坐在树洞中后,原本长在高处的枝叶竟如手臂般自由活动着,它快速地往洞口移动着,直至将洞口完全遮掩。


  这回小孩直吓懵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呢?跳出一坑又掉一坑吗?还是他这算是直接羊入虎口?
  不过,相比刚刚那张牙舞爪的青眼怪兽,这个方式要温和得多。这样想来,小孩也没有惊得大喊大叫。
  洞外怪兽面对忽然消失了的猎物一脸懵逼,它围着榕树四周踱步,用它那灵敏的嗅觉到处寻找,除了干枯的残叶味和沾着泥巴气味的枝木味外,一无般获。
  小孩生怕自己发出声响被怪兽发现,双手紧捂着嘴巴,大气也敢出。
  怪兽站在洞口迟疑了下,嗅了嗅,最终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待怪兽走远了,那些挡在洞口的枝叶又慢慢地恢复原貌。
  小孩从洞里走出来,他知道是这棵成精了的榕树救了他,他轻轻摸了摸榕树干,道了谢谢就赶快回家了。


  故事完结后三婆不忘叮嘱我姐弟俩,必须诚心对待村里的榕树,不能做出损坏榕树的行为。
  这个故对小时的我还算有点成效,至少我是万万不敢再随意攀爬榕树或折断树枝。
  至于故事里的那个树洞,在我有记忆之时它便存在的,小时候我也总爱躲进去玩。至于它是何时便形成的,我没有研究过。


  接下来要讲的事,是一件我想了许多年也没想通的事情,也是确确实实我自己经历的事。无论是当年,或是已过去多年的今天,回想起来,我都有种庄周梦蝶的感觉。
  至于为何放在现在才讲出来,是我以为我已释然,我以为我已忘记了。直至今天在小学微信群里看到同学们兴高彩烈地谈论着当年情怀,我不得不再次回忆起那件事……
  你们有没有试过熟悉的人凭空消失?指的不是单纯的不见了,而是真正的从这个空间里,周围人的记忆里,甚至是连曾经的痕迹,就像完完全全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而只有你,只有你自己仍保留着她的一切记忆……而时间与空间也仿佛错乱,不曾发生过的事情你周围的人都说是事实存在,你明明记得是属于A的物品,周围的人都说是属于B的。
  此刻,仿佛你便成了神经病的那个……


楼主    ccpp        2020-3-18 12:20:14
一年级下半学,班上来了个插班生,女生,名叫黄宝琦。当初我对她印象不深,只知道她是隔壁村的。后来经过几次座位编排,我与她成了前后桌。
  她人活泼大方,班上不少的朋友,因我们座位较近,再者那时都流行男女混坐,经常男女生都有一番恶斗,一来二往我们就很亲近了。
  也是挺奇怪,即便后来升级换位或是各种原因的位置编排,我与她总是前后桌。
  二年级时,因为我考试成绩出众,市里进了前十,城里打工的二叔奖了我一块卡通手表,我还记得那表盘图案是时下流行的美少女战士图案。
  有了这一时尚玩意,我忽然成了班上的宠儿,就连那万年欺负我的同桌也向我献殷勤。
  黄宝琦对我那手表也是渇望得很,经常有事没事就借去玩弄。一般上学她便借去,放学了便归还过来。

  可渐渐的,她就有些习以为常,借去的手表再也没有准时时归还过。临近暑假前一个星期,黄宝琦又将我的手表借去,说好的两天归还,直至放暑假了还是无疾而终。
  那时,还在温饱边缘的家庭,一块稍好些的儿童手表与今天一只钻戒价值相当。家里常常看到我手腕没有手表总问,问多了我不耐烦之余,家人也担心手表丢了,就让我上去把手表要回来。
  恰好发小要到邻村找朋友玩,就与我相伴而行。
  我自小词乏嘴笨,也生怕此去无功而返,不过有发小相伴,我增添不少信心,她这人机灵聪明,灵牙利齿的。
  我们村与邻村相隔两三里路,晌午虽过,但夏日里午后的太阳仍旧毒辣。我们从堤上走了将近半小时才满身大汗地来到邻村。


  虽然认识已有一年多,相处时间也足够长,可这是我第一次去她家,诺大的村子也不知道哪个是她家。
  幸亏是与发小一块来,她经常在这村子留连,有很多朋友在这,只要稍问下,便知黄宝琦住处了。
  黄宝琦的家是两层的红砖瓦楼房,面积足有八九十平方。在当时虽不算气派,但相比我家那三十平方不到的破房子,也算是天上人间了。
  我站在问口对着二楼喊黄宝琦的名字。


楼主    ccpp        2020-3-18 12:21:37
黄宝琦从二楼阳台伸出半个脑袋,看到是我,也没有打算下楼给我开门。
  “你找我有什么事了吗?”黄宝琦语气甚为烦燥。
  本来就是为了那被拿走将近半个月的手表的,可此刻听她那语气,我怎的就觉得有些羞于启齿呢?我在楼下吱唔了半天,也没敢将事情说清。
  发小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她把我拉到身后,仰起头对上面的黄宝琦喊道:“我们是来取手表的,你不是拿了小鱼(我的小名)的手表好些日子了吗?该还回来了吧!”
  发小的语气也甚不客气,二阳台上的黄宝琦原就不耐烦的脸色更添了几分怒气。她话也不说,扭头回了屋。我想她肯定是生气了,忐忑不安地望了望发小。


  发小对我那优柔寡断的性格十分不耐烦:“你说你来取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错又不在你。”
  我怯怯地低下头。
  原以为比发小年龄大个半年就该像个姐姐一般,殊不知,每每有什么事都是发小来维护我,想起很是惭愧。
  时间过了几分钟,楼上传来了黄宝琦的声音。
  “接好!”
  还没让我们反应过来,她从阳台上丢了个东西下来。
  不好!那是我的手表!
  那二楼到底下至少也有个两三米高呀,地下又是混凝土地,这样丢下来我那手表尽管没有粉身碎骨也伤痕累累吧。
  我的反应始终不及手表落下的速度快。
  咣当!
  手表跌到地上与混凝土碰撞又弹跳了一下。
  这下可能真的完了!
  “你是疯了吗?能这样丢下来吗?”发小看着落下的手表毛愤地指着楼上骂了起来,“要是手表坏了,一定要你赔!”


  我跑过去将丢在地上的手表捡起来检查一遍,还能走,只是面上多了道细微的划痕。虽然心痛,但毕竟也没有坏透,这样的结果算是万幸了吧,经此一役,我想再也不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拿出来了。
  发小依旧对着阳台骂骂咧咧,我过去劝道:“手表没事,你也别生气了。”
  “怎能不生气,已经不是手表你问题了,是她欺人太甚了。”
  我望了望早已人去楼空的阳台,心想,黄宝琦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心情怎么这样飘忽不定?
  她似乎也不愿我们打搅,想着过两天再来找她道个歉把事情讲清楚,免得今后大家的情谊生出嫌隙。
  路上发小依旧气愤难平,一个劲地说黄宝琦根本没打算把手表还给我,还说她心高气傲,不知道尊重她人。她气在心头,我一时也不知如何为她辩白,只好频频迎合她意,希望能尽快浇熄她心头火。


  两天后,我独自到邻村找黄宝琦,站在她屋楼下喊了半天也没有人答应,心想她该还在生气,就灰头土脸地回了家。接下来一个月的情况亦是如此,心想黄宝琦也太小气了,这件事情上错不在我,她该感到歉意才对吧,恼些什么呢?
  三番两次这般,我也失了耐心,只叹我们这段情谊这样就没了,怪是可惜。不过现在想来,感情上的事情,不论友情或爱情,讲究的始终是两厢情愿,一方的委屈求全终究没有结果,我当时又执着什么呢?
  本想着等新学期开学,两人有了碰面我再将事情讲清楚,大家的嫌隙自然就会化开。可是,当开学那天来临,黄宝琦也再没出现过。当时老师的解释是她转学了。
  那是不是我们拿回手表之后,她家就搬走了呢?所以我才连续几天找不到她?


  我失落了一段时候,很是遗憾。
  毕竟这一年的相处,我们太多是愉快的,这样不清不楚地结束,着实遗憾。我也埋怨我当时不好好和黄宝琦解释清楚。
  事情至此,一切归于平静,本该是个结束。可是,这个结束竟是一切诡异的开始。
  黄宝琦离开那年,本该与我们一起升到三年级的,原本51人的班因少了她一人回到她来前的50人。我们的课室也搬到了旧教学楼,与一年级课室相邻。
  同族小叔(辈分上是叔叔,实际比我小三四岁的小弟)就在本校上一年级,我家与他家关系很好,他的父母总让我上学时好好关照他。


楼主    ccpp        2020-3-18 12:22:18
时间又过了一个学期,算了下时间,两年前黄宝琦就是当时插班来的。
  这天,下课后我又跑去找小叔,可课室里没有小叔的身影,我问他的同学,说是与新来的插班生出去了。
  小叔性格内敛文静,活像个小姑娘,与他玩得来的朋友几乎都是些女生,而且他为人并不主动,怎的就与一新来的同学这么快好上了?
  我狐疑地回到课室,怎知小叔竟出现在我的课室,他身边还跟着个女孩子。
  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呆木若鸡地盯着那女孩子。
  她不就是黄宝琦吗?怎的就成了小叔的同班同学了?


  眼前的女孩与当年黄宝琦刚来插班的模样如出一辙,世上竟有如此相同的人吗?
  我心咯噔了一下,尽管心里存疑,也没有马上说穿。我问小叔:“怎的不向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新来的插班生,黄韵珠。”
  不叫黄宝琦!我深吁了口气,以为这世道被妖化了呢,黄宝琦怎么就会变回从前的模样,回到从前的年级呢。
  可她与黄宝琦当初的模样如此相似,必定与黄宝琦有必然的联系,更许是姐妹,至少也得是个表亲。
  以上的答案全是否定,我被黄韵珠全盘否定!
  我一时语塞,心道没有关联,可模样却长得一致,这算什么道理?
  我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了黄宝琦的模样了,以至于见到生人便觉得她就是黄宝琦呢?


  我轻叹了一声,对着黄同学打趣道:“你长得如此像我从前的同学,真心吓到我了。”
  黄同学笑笑不语,倒是小叔,他撅起嘴巴:“你就别大话了,你班上就那些同学,哪个像韵珠?”
  真是个不长眼的小子,我的同学你又认得多少。
  我不服气,拉着黄同学走上讲台,对着台下的同学讲到:“大家说说,她是不是长得与黄宝琦一模一样?”
  课室里刹时安静下来,从大家惊讶的眼神里,大家似乎与我的想法一致。
  接着,大家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
  忽然发小从外面回来,看到我拎着个女生,便问道:“她谁呀?”
  我顺着问道:“是不是与黄宝琦长得一模一样?”
  发小一脸不知状况。
  “黄宝琦?谁呀?谁是黄宝琦呀?”
  我立刻拉下了脸,我说这人也小气得大离谱了吧。人家都走了这么久了,还生气个啥呢?


  “就是那个借了我手表不还的黄宝琦呀!”
  “手表?你什么时候买了手表的?怎么我不知道呢?”
  这个发小有些奇怪,怎么就一脸的茫然不知。
  “哟!你那手表真好看!”
  发小越过我来到黄韵珠身边,牵起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上竟戴着与我那手表一般无二的手表。
  “是美少女战士图案呀!咦?怎么有刮痕了?”


  我抢过黄韵珠的手腕,真是我那手表,就连刮痕也一模一样。
  “我的表怎么在你那里?我不是藏到柜子里了吗?”
  黄韵珠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战战兢兢地说:“这个表是我爸给我买的。”
  “小鱼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吓到别人了。什么黄宝琦,什么手表,都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说什么黄宝琦?不就是那个被你连续背地里骂了一个月的插班生黄宝琦呀!你怎的就这么快将她给忘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事情越是解释,就越是把大家搞得越头昏脑胀。
  这天的课我没有心思听下去,心想着放学后回家将手表找出来再与大家解释。
  回到家后,我将书包随手一扔,就跑进父母的卧室里翻箱倒柜。
  那个手表我亲眼见我妈将它放在衣柜底下一个抽屉里,抽屉配了锁,锁匙在我妈枕下放了条备用的。
  可我打开抽屉,傻了眼,放着手表那个盒子不见了。抽屉里堆着的都是我爸收藏的纸币和硬币。我仔细再翻查了下,一无所获。
  我哗地哭了出来。
  家里进贼了吗?把我的手表偷了卖到二手市场,然后被黄韵珠她父母买回来给她了。
  一定是这样!


  父母回家时,我向他们哭诉,也责怪他们没有好好帮我保管好手表。
  奇怪的是,他们竟不承认我有过这个手表。
  那明明是二叔奖励我的礼物,怎么就没有了呢?
  “你二叔是送了个书包给你,怎么就成了手表呢?”我妈指着我那美少女战士图案的书包说。
  不对!这书包不是二叔送的,明明就是我妈赶集时买的,她还买了两个,一个我一个我弟,因为书包实在太女性化了,我弟讨厌得偷偷将它扔到河里了,我还记得那时还帮弟弟圆谎。
  妈妈说我想手表想疯了。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就将事实说反了呢?
  再说下去,我妈就要生气了,为免捱棍子,我选择闭口不谈。
  第二天,我再次将黄韵珠带到课室,仔细问清她手表的来历。她说那个手表她已经戴了两三年了,买来时绝对是新的,后来一次不小心被小刀乱了下,就留了条刮痕。
  一切说得合情拿理。
  我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黄宝琦的人。
  她摇了摇头。


楼主    ccpp        2020-3-18 12:23:04
我再将她带到同学们面前问道:“她是不是很像黄宝琦?”
  “你怎么嘴里总念着黄宝琦呀?”说话的是二年级与我同桌的男同学,那时他与黄宝琦互相作对,一次黄宝琦气得将削尖了的铅笔插进了他的手掌。幸亏没出大事,也没惊动家长,否则又得有场闹剧了。
  他继续道:“奇怪得很,你的朋友像不像她,我们怎么知道?”
  “什么我的朋友?那是我们的同学,一年级插班进来的,二年级完了才转学走的。”
  “胡说八道!哪来的插班生?我们本来就50人,哪变来的黄宝琦?”
  接着班上的同学都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我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做梦了吗?还是现在才是梦境?


  遇上这样的情景谁不懵?接下来我都不知怎样往下争辩了。
  大伙都像写好了剧本给我演这出恶作剧。
  “我们从来都是两人一座位的(以前的座位是一张带两抽屉的长书桌,凳子是坐两人的长板凳,所以一般是两个人坐一个位置),从来也没听说谁单独坐过。”
  可我明明记得我的前桌是黄宝琦……不对!那谁是黄宝琦的同桌?我竟毫无印象……
  我又逐一追问各位同学,他们斩钉截铁地说不记得曾经有个插班生,而每个同学都能记清自己曾经的同桌。
  曾经与我同桌那个调皮的男生咕嘟了句:“我们根本就是第一桌,又何来的前桌。”
  没有黄宝琦,那我那两年又经历了什么?我脑海里那两年的记忆与大伙口中的事实截然不同呀。
  事后,我又跑到黄宝琦家里,那个屋子住的并不是黄宝琦,而是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儿子,他们已经在那生活了许多年。


  后来我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失了魂般。父母都以为我想要手表想疯了,就给我买了个龙珠图案的手表。
  昨天与同学们再次聊起那件事,大家只当笑话。
  而我,又被这段回忆带回当年的迷惘。
  时至今天,我的记忆依旧是存在着黄宝琦,而大家口中的事实却又是另一番说词,一番我完全没有印象的说词。

  都说人的大脑会编造些记忆来自我保护,而事实又是不是这样呢?我就像个神经病般与这段记忆周旋,是为执着真假?还是更希望别人的认同?


楼主    ccpp        2020-3-18 12:24:05
作者:最好的心态给了你Lv7时间:2018-07-0323:28:27
  我是因为我妈妈年纪大了,有的我,而且她身体不好,孩子又多,不吃饭也要天天干活,加上怀孕一直没有吃什么营养品,生了我之后我就体弱多病,我们那哪家医生都认识我,我都记得我经常发烧,每次发烧我可以看见很多过世的和没有见过的人,乱七八糟的事情,蛇在人的身上爬来爬去的,大人都说我烧糊涂了,虽然说我烧糊涂了,但是眼睛看的是真真的,那时候小也不害怕。


授以渔:2018-07-0412:10:05
我原以为就我这个奇葩了,总把自己当异类,看来,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很多人的常态吧。哈哈

最好的心态给了你:2018-07-0622:56:12
评论授以渔:其实就是发烧烧糊涂了,我有次半夜发烧,烧的我看见我在我大伯家,我还看见所有的设施都是他家的,关键大半夜的都是黑灯瞎火的,我还能看见这才是厉害之处,我爬起来就走,我妈问孩子你干嘛呢?我说我要回家,我要上学了,…


楼主    ccpp        2020-3-18 12:24:57
记忆会欺骗人,那眼睛呢?我们眼前的一切又是不是真实的呢?
  我怀疑我有脸盲症,不知何时开始,我竟认不得人脸。我记得我以前是没有这样的症状的,但又想不出何时开始的。
  我是学美术的,人像素描是我专业的必修课程。以前总记不住熟悉的人,我以为只是我记性不好,也没太在意。画石膏像时我的评分总是优,同学里,功底也算深厚的。可是,当课堂上对着一个真实的人体模特时,我竟无从下手。
  那个课业里,大家都说我画的头像竟是我自己的五官。
  我以为是我眼睛近视的原因,后来又去配了副合适的眼镜,配镜师说我近视不深,就是带了五十度的散光。
  但,那几年我的头像课业仍旧毫无进展,我都怀疑我能否正常毕业。


  以上所开始的故事,算不得什么诡异之事,就是想说说我这万中无一的怪症。
  毕业后,我没有再从事美术的工作,说到底也是没有底气,毕竟是个连肖象都画不好的人。
  中山混了两年后,跟着现在的主管来到现在这个城市做起了开荒牛。开荒牛真心不好混,事事都得重新开始,还不能打着总公司的旗号,开始那两年是受尽了白眼。


  之前总是狐疑,怎么看谁,谁的脸都差不多。
  直至在电视剧情里听到一个词“脸盲症”。
  为了证实我的怀疑,我专门跑广州火车站那里站了半天,认真对着各人的脸,那里人流量大,自然能找出更多的脸进行对比。
  我这是有多傻,一个大姑娘的顶着寒风站在人堆里就是大半天,就是为了这样不重要的事。
  你们都可以认为那是无关重要的事情,但我不能。
  我不能因为这症状连站在我面前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
  那半天我认真对比了不下百个,那一张张人脸如流水在我面前流动,可就没有一张能在我心中定格。除了能在体形衣着或者发型分辨出对方是身份外,那五官形同虚设。
  刚才走过了一个瘦子,他的五官好像记住了……来了个胖子,对,他们俩是不一样的五官!至于哪里不一样,说不清楚……咦?又来了一个瘦子,他怎么跟之前那个瘦子长了一样的脸……
  太讽刺了!
  越往下看,我越是信心崩溃。


  一个脸盲的人与一个色盲的人一样可悲,甚至更为悲哀。
  之前,一个妹子对我讲起她那放弃理想外出打工的堂妹,总是说她那堂妹为人不够真诚,理想说放弃便能放弃。
  我说:“有时候,放弃比坚持更需要勇气。”
  放弃,背后更多是不得已的心酸。
  我放弃了最爱的美术,做着不相关又似乎相关的行业,仅仅是因为没有能力认清眼前的那个人是你或是他。
  我身边的小妹已经跟了我三四年了,业务能力一般,但有过人之处,就是特会认人,当初也是看中她这点就把她留在身边。她这人也是十分机灵,每当有人往我这边来,她总是抢在前头大声与对方打招呼。如此一来,我便犯不着愁迎面而来的是谁。


  去年,小妹子辞职回家了,一桩桩的尴尬的事就开始出现了。
  相处了一年的下属换了个有留海的头发,我便将她拦在门外不让她进公司。
  昨天才与我品茶谈天的供应商业务员,今天再上门,我就板着个脸问人家是谁。
  甚至我与我讲了好几个小时话的眼前人,我都必须在脑海里一直找寻属于他的声音。
  我与一个盲人是无分别了吧。
  所幸的是,我无需直面客户。


楼主    ccpp        2020-3-18 12:25:23
说一个我感觉历史以来最尴尬的事吧。
  按往年套路,公司开年回来总是走一批人,来一批人,有些在外面混了几个月又灰头灰脸地跑回来。对我而言,换多少张脸并无不同,工作依旧。
  今年开春,我回得有些晚,回到公司时,人力资源部已招揽了不少新人,从大家的声音我都能辨别出到底谁是新人谁是老臣子。
  算上总公司那一年多,我在这公司已经七八年了。只要不对着刚来没几个月的新人,几乎是畅通无阻。
  办公室里都是熟人,声音、打扮、体型都是我分辨每人特征的筹码。如果办公室以外遇到的人,我都不会主动打招呼,若对方先与我打招呼,或是我明显感觉对方的眼神是认识我的,我都会报以微笑。
  自至,我就成了高冷王。
  其实,我在熟人堆里挺热情的,常会在大家周围闲聊家常开玩笑。每天上班前开发室是我必做功课,今年开春第一天我也是如此,一来可以认识一下新来的员工,二来也清楚一下大家的状态。
  去年在的都回来了,我和大家熟乎熟乎地聊了几句,忽然一个生面孔搭上话来。
  我当场就呵呵了。
  她能唤出我的名字,甚至都了解我一些家庭状况,不是一般关系能了解的,她竟搭上话了。
  我再观察周围人的表情,大家都认为似乎是情理之中,甚至她与各人的关系也不算陌生。
  那必定是熟人。
  可我数了数,研发车间里之前是六个人的,现在是七个,那六个人我都能对号入座,他是新来的那是肯定的。
  我偷偷观察她:齐耳短发,偏瘦,五官是无法组合了,身高有一米六左右,皮肤有些粗糙,年龄应该至少上三十五了,声音有些熟,但一时分辨不出来,应该有些时候没见过。
  为了证明我的猜想又不失尴尬,我笑笑对她说:“好久不见了。”


  “是呀,有一年了。”女人也笑笑回应。
  那就对了,按她这句回应,就是一年前我们见过,而且按她对我的熟悉程度,应该彼此相处过一段时间。
  接着研发组长搭了个话:“今年孩子上学了,她才得空出来打工。”
  女人回应道:“是呀,一年没做事,都不知道做什么,便又回来了。”
  这段对话绝对是重点:我们以前是同事,这就不难理解她对我如此熟悉,毕竟我这人宅,除了同事,几乎没认识什么新朋友。
  因照顾孩子离开了一年的女同事,我在脑海里搜了半天,终于找了两个吻合的人。按她们离开前的形象,一个是扎马尾的,一个是男式短发的,一年时间都有可能是今天这个模样。
  为了不出差错,我不失礼貌地退出他们的谈话,找了个机会离开,然后找了人事部的小妹问她要来今年开春招来的人员名单。


  不理解的人都会认为我这是小题大作吧。
  如果我一开始就问对方:“你谁呀?”对方作怎样感想?
  与你交谈如此久,事隔多年都能一眼认出你,而你,竟一句“你谁呀”就结束了她想以往下与你亲呢的想法。
  我在新人员名单里找到了一个叫吴莉华的名字。
  看到这个名字,这个人的一切信息才如电影剧情在我脑海里播放。


楼主    ccpp        2020-3-18 12:26:35
之前曾提过楼主村头村(村北面)中及村尾(村南面)各有一棵五百年的大榕树,其中村南的那棵榕树旁建了间庙。小时候,那庙挺破的,屋顶的瓦片被修修补补后几乎没有一片完整。村里对这座古庙挺虔诚,虽说破烂香火却从没中断过,村民都会自发早晚供香。

  至于为何在此立庙,从前听爷爷提过那是村里龙脉所在。我不清楚龙脉是什么,供奉它能带给我们村怎样的好运也不清楚,反正村里也没什么好运降临过。
  1996年的时候,族人集资要将龙庙翻新,那年请了好几个道士来村里作法事,作为族里长老之一的爷爷参与了法事主持议式。
  当晚空前热闹,可是我却因病未能参与。
  听回来的伙伴说起,那晚的法事确实精彩。


  那天的法事选的时辰是晚上八点来钟开始(本该是那些子丑寅卯时的,可对我来说真心绕口,而且当时我的概念就只有这种现代式计时方式),我家离龙庙位置都有一里的路程,可是,透过窄窄的窗台,我还是能望见南面灯火璀璨。
  村里人都赶热闹去了,就连我那腿脚不便的三婆也扎堆凑热闹。
  那天发着低烧,尽管一众好友力邀我参加,可我有心无力。
  父母将日间准备好的鸡鹅酒菜装了一萝框,还准备了一萝框的糍耙,早早吃过晚饭就起法事去了。
  记得那时刚入秋,一早一晚有些凉意。离法事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村里都已静悄悄,而南面倒是人声鼎沸,大家似乎将这一场法事看作了杂技。

我亲经历的都是真实的,有些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就不清楚了,因为不是亲眼所见所感受,判断不了真实。只能从重新组织发给大家看看。其实这些,你只当故事看看便可,也不需太执着。


  其实,即便我没有发烧,我的父母也不会让我随大家去凑热闹,在筹备法事前半年,族里便将村里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都让道士批,全村一千多人,仅十八人相冲。
  我是属于相冲的那批人。
  重造龙庙期间,我不得出现在现场。当时总纳闷,什么坏事都让我赶上了。


楼主    ccpp        2020-3-18 12:27:03
八点正时,南边传来了锣鼓声,我将脑袋伸出窗外,远远能看见龙庙那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相较村里的寂静,那边的热闹非凡真心刺痛我当时的心。
  正当我还在伤春悲秋,悯怀身世时,南边忽地窜出火光,那火光竟有两三丈高,与那五百年的老榕树齐平。那火光从我这远远看去,如怒冠冲天的龙头,底下的人群欢呼呐喊。可不一瞬间,欢呼声竭止了,接着我隐约听到道士念经文咒语的喃喃声。
  我瞬间被这震撼的场景惊呆住了。
  不能在现场一睹风釆,那是多遗憾的事。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时的房屋建得不高,几乎就是三米来高的瓦顶平房,只要爬上我家的木砖混构的二层小楼房,便能将龙庙一览无遗。
  一群身着黄袍的道士围着临时搭建的法坛,手里晃着铜铃,做着撒的动作(大概是撒水或撒符,不在现场,不清楚作法的的程序)。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后,他们便领着一众人整齐地绕着龙庙转了九圈(当时没数,只是事后听在场的人谈论起才得知的)。
  领头的应该不是道士,因为当时他们转完了龙庙后,往村这边来,直到走近我家附近时,我看清了当时的领头人,他身着一身金丝绣祥云黑袍,面戴着一顶戏剧才出现的面具,面具的模样像足了钟馗。
  那钟馗不是捉鬼的吗?它与龙丝毫沾不上关系吧,这班道士看来也是虚有其表罢了。
  那钟馗在前头高擎一面黄旗,旗上印着我族姓氏,身板子直直,虔诚得不得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众身着黄袍的道士,道士的数量出乎意料,从我这个角度看下去,他们摆作一道附咒模样徐徐向前,脚步一致,竟分毫不差。
  那得练习多久呀!现在的神棍要混口饭吃也是下足苦功呀。时至今日,对止我都是心生佩服。


  道士们摆着附咒阵容,嘴里念着经文咒语,脚步一致地跟着钟馗后面,随后是一众族中长老,我爷爷年纪虽大,但在族中辈分却是子侄辈,排位也靠后,长老随后便是一群看热闹的村民,队伍浩瀚,将村子都整得闹腾起来。
  他们一由南往北沿着河边大道上走,不知目的地何处,但我远远看着队伍都走出了村,走离了祖宗坟地,还没要停下的打算。慢慢的,他们沿着山体,绕山远去,最终不见了人影。
  龙庙那端,法事仍在进行中,看来还是留着一部分道士的。那得请多少道士做这场寻龙法事呀?那又得花多少钱呀?现在想想也是心痛。


  法事队伍离去后,村子又恢复死一般寂,除了隐约中还能听见南边稀疏的经语声外,就连空气流动都不愿发出任何声响。
  我双手托腮,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河边的榕树影影绰绰,叶子在黑暗的夜空中毫无层次,仿如鬼影的枝爪在微风中颤抖。
  自小我就是个胆小的人,独身一人的夜总像惊弓之鸟地顾盼四周。那远方不知明的世界,是否存在着恐惧?也许是因为前方太多未知,而我们肉眼所见之甚少,故之恐惧?亦或是宇宙太过浩瀚无边,人类过于渺小无力?
  寂寞真的容易将人带入固执的迷惘。
  我总是在夜里喜欢这般胡思乱想,才以致今天的胆小如鼠罢了。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过了两个小时了。北面怎的仍不见动静?
  还在翘首以盼之际,北面终于出现了隐隐星光,那光越走越近,一条长长的队伍又徐入村。刚入村,尾随后面看热闹的村民好一部分一脸疲态地离开队伍,四散回屋。
  当那队伍走近我时,我发现那“钟馗”不再领头,反而被一众道士以八卦阵型围在了中间。
  不明所以,不明所以……
  我弟回来时,两眼都快睁不开了,一骨碌地瘫在床上。我想向他打听今晚的细节,他却有气无力地拒绝道:“姐,我累,明天再说。”


  南面又再锣声四起,此起彼伏的鞭声炮响响彻夜空。
  一个个看累了热闹回家的村民从我屋前走过,我从窗台往下望,看见发小与几个玩伴从我门前经过,马上叫住了她。
  “你怎么不去看,可热闹了。”
  “我妈不让。”
  “那得多可惜,真是百年一遇。”
  是呀,百年一遇呀!我想,若再想看这般空前景况我就得再活上一百年了。
  这座破庙都建了三百多年才再次重建的,建庙与建一座房子差异太大了,禁忌不说,钱财不说,就光风水这点,都不是能轻易动土的。
  “法事完了吗?怎么就回来了?”我问道。
  “还没有呢。说是要做到明早鸡啼。刚才跟着去了趟打靶场。”
  打靶场离村长足有三四公里,难怪两个多小时才回来。可是,那打靶场不是说抗日期间日军在那射杀了很多人,阴气极重,常传出闹鬼吗?怎的就跑那了?
  “那里不是说有鬼吗?怎么跑那里了?”
  “不知道,说是捉恶鬼。”


楼主    ccpp        2020-3-18 12:28:14
不是说请龙吗?怎又变捉恶鬼了?
  之前听爷爷和族里各长辈讨论时就听说原来龙庙底下的龙根跑了,所以要请道士来作法将龙请回来。可是,龙庙与打靶场相差五六公里,再恶的鬼也赶不走一条龙吧,更何况,这一条龙厉害还是鬼厉害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且恕我无知,我对事理的分析确实限于表面,或许有许多实情我不得而知,如此轻言确为不妥。

  前晚听闻老爸要远赴山东寻那一千多年前的祖先,我马不停蹄地赶回老家,软硬兼施才将他劝住。
  真不明白老一辈人的思想,从前也不觉得父亲对寻祖归根的事情如此执拗,倒是我爷爷几近疯狂。怎的,我爷爷死后,他就仿如继承爷爷衣钵呢?
  这十来年,他从省内到省外,甚至国外,只要有些风吹草动,便恨不得坐上火箭前去求证。
  都是死了几千几百年的人了,找到了又如何呢?

 再回到之前那事上……


  那晚的南面彻夜的经轮不断,身在混沌黑暗的村子尤其死寂。我躺在床上不由得开始人生第一次对生死的思索。
  那懵懂的年龄,从大人口中得知,人死后化作幽灵或登极乐,或下黄泉。归宿于何处,着重是生平的造化。于是,年纪轻轻的我们总爱将鬼怪挂于唇边。第一次对生死有另一番诠释的是从一个姓何的老师口中说出,他说世间本无鬼神,人死后如落叶,长埋尘土,供予天地生灵养分,贡献最后一丝价值。
  自此,我便害怕起来。
  害怕是因为如若人死如灯灭,那当下的一切,是否待我长眠之后便与我无关,即便是有关,我都感受不到。
  越想越放不下,越是放不下,那执着越是让我害怕。
  这个夜,我思考着不合乎年龄的人生问题,在不断循环的害怕、自我安慰中渡过。
  一夜无眠,天微亮时,我拖着低烧的身体上学。路上恢复了往昔的繁华景象,河边停了两艘鱼艇,今年最后一筐河鱼卖完了,他们就会收起渔网,上岸过冬。艇前围了许多村民抢购河鱼,我在人群中一眼便望见爷爷。爷爷拎了两条足有三斤重的草鱼,听见我在后面喊他,他笑着对我说:“阿妹,放学早些回家,今天有鱼。”
  我看着他双眼浮肿,眼皮沉重,眼圈发紫,看来是一夜未眠,知我喜欢吃鱼,又赶早来到河边等渔民来卖鱼。
  他叮嘱我不许跑去龙庙,我点头答应。
  他是最疼我的人,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放学后,一众同学放学后都跑龙庙那边看看昨晚法事过后有没有留下些好玩的。
  爷爷交代我的,我记在了心,没有追随大队。弟弟感到无趣,撇下我与他那些玩伴一块去了。


 我从小伙伴们口中得知,那天晚上发生的细节。
  那场法事原就定下三两个道士请龙的,可当晚请龙法事一度受阻。原本龙庙是十分利用安龙养龙的好位置,更何况这几百年来就有一龙脉在此处休养生息。可不知何故,原来的这条龙忽然走了,如何施法挽留就是不愿意留下。
  如此变故,必有灾难降临。
  族里长老商量许久,才下决心集资请人来看看。

  那晚,道士们来到龙庙开坛后,才发现,村中风水已变,邪妖渐长,再也不是适合龙脉休养生息之地。他规劝族人们另觅地方重新建村。
  谈何容易!
  族人们执意让道士们想法子将村里邪气辟除,将龙脉再滋养开来。于是,便有了36个道士彻夜念经,钟馗捉鬼的戏码。


楼主    ccpp        2020-3-18 12:28:42
打勒场闹鬼,是我自小就耳熟能详的传说。
  打靶场是村子往北四五公里河边的一块草地,足有两个足球场大,据说是旧时民兵练靶场。后因抗日战争爆发,日军入村后,在此屠杀了不少军民,鲜血潺潺,一度将此地染得发红发黑。那刀枪下的冤魂,日夜鸣哭,怨念不散,化作了厉鬼。
  听我爸说过,他年轻时偶尔入黑路过那地,总能听见陌生的声音唤他的名字。
  不论当时如何胆大,谁也不敢回头应答吧,我爸自是吓得屁颠屁颠地跑回家。
  那天晚上,钟馗在靶场上开坛作法,说天地慈悲,怨魂乃枉死,无消灭之道理,只可作法超度。历时,两小时的经轮咒语,他们将冤魂带走。


  那天中午,待我将午饭备好时,已是一点过了。正纳闷弟弟怎么还不回家时,我的父母匆匆从外赶回来,将手上的农具丢下,又急匆匆地往外赶。
  我注意到父母神情惊慌,心里忐忑,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半小时后,母亲哭着从外面回来,手忙脚乱地在抽屉里拿了些钱就又往外赶。
  我追着她身后问发生什么了。
  她哭着说弟弟出事了!
  我呆在当前,双手颤抖,脑袋竟一片空白。


  虽不知事情始末,但听见亲人出事,我脑内已不再想探究发生什么事了,只祈求弟弟平安无事。
  独自回校后,大家纷纷议论中午发生的事情。我的课室正与龙庙相邻,从窗口望去,青瓦青砖的老庙宇很是阴深。我虽无心探听事情来龙去脉,可周边的同学对此事议论得如火如荼,在一旁的我听着就如临当前。
  那天放学后,我弟随着几个玩得好的伙伴来到龙庙。因为前一晚上的法事留下了一些奇怪好玩的,弟弟和他那群玩伴就兴奋得将一切禁忌抛于脑后。听我那群同学说,当时我弟还忘形得守护龙庙的神像上。孩子们当中一家长听说他家小孩去龙庙捣蛋了,吓得立马去寻。赶到时,小孩子们都已经出事了。个个横的竖的躺在地上,有两个小孩还口吐白沫,地上乱七八糟的供品洒了一地。
  我弟双唇发紫,神智不清地躺在神像脚下。附近的大人赶来将他们移出龙庙,我弟情况最严重,气息近无。


  孩子们被送往镇医院后又被转到了市一院,终于是抢救过来。
  可我弟依旧是昏迷,去到医院才发现他身上通红,如高温烫烧过,从左前胸绕至后右胸。但细看却不是烫伤,还没来得及做检查,它又消失了。
  放学回来后,家人一脸倦容地围在客厅。我一进门,我父亲劈头就给我一巴掌。
  这是我人生中挨的第一巴掌,脸上火辣火辣的,脑袋嗡嗡的,满眼金光。
  我愣是不知如何是好。
  若不是爷爷挡着,恐怕接下来是一顿往死里打了。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弟弟吗?怎么让他一个人乱跑!”父亲竭嘶底里。
  我眼泪再也止不住。
  是呀!为什么我当时就不阻止一下呢?如果我能尽到做姐姐的责任,我弟也不会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


楼主    ccpp        2020-3-18 12:29:13
那晚,我躲在阳台上哭泣,此时,大家都无暇顾及我的感受了,忙里忙外的照看医院里昏迷不醒的弟弟。
  漆黑的夜里,忽然出现了一只萤火虫。就在我脑袋上盘旋,一闪一闪。
  不知从哪部电视剧里看过的剧情,听说向萤火虫许愿和对着流星许愿一样灵光。
  那晚是我人生最虔诚的一次许愿。
  或许,萤火虫有感我诚意,第二天,弟弟就醒过来。庙里的记忆仿佛被橡皮擦擦干净般,毫无保留。
  医院里说是弟弟受到惊吓所致。
  住院的第三天,弟弟身上忽然奇痒无比,接着竟起了一个个水泡,就如烫伤一般。
  医院下来的检查单说是真菌感染。
  接着的一个星期的治疗都不见好转,竟越长越多,一发不可收拾。


  弟弟住院一个星期,前胸的水泡并没有得到抑止,反而越是肆无忌惮,大片大片地往后背蔓延,被戳破了的水泡,皮肉溃烂,渐起浓包。医院也束手无策,建议我们转到省会三甲专科。
  弟弟出院回到家时,上身赤裸,上满了白的黄的膏药。因为要戒口,身上有伤又不能好好入眠,本来瘦削的他就剩皮包骨了。
  我内疚得想哭却不敢哭出来。
  每每回想当时,我都愧疚非常,恨不得能坐上时光机回到事发前,我定会拼命阻止弟弟接近龙庙。


  往后半年,父母带着弟弟四处寻医,各医生都有各医生说法,就是不见好转。三婆也没闲着,找了各路阴师神婆求天问卜,也是没法可施。
  我弟身上这块水泡好了,没过几天又起了,终日涂着膏药。
  我看着难受!
  直至半年后的一个星期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写作业。已是晌午,那天太阳不算毒辣还有些微凉的风吹进来。门外忽然来了个小沙弥,他在我家门口站了许久。邻居老太骂骂咧咧的,想要将他赶走。
  我们村的风情不算热情,对于外来人虽算不上排斥,但也不太欢迎。一来为治安考虑,二来也生怕外人带些邪魅妖术进来。偶尔有些落难到来的外来人,村里人都只是将他们安置在村口荒屋内。
  记得一年深冬,连降了几场霜,大伙裏了几屋棉袄都瑟瑟发抖。某个早晨,不知从哪来的一个叫花子,身上的单衣都破成了碎片,走在村中小巷向来人讨吃的。
  当时有几个妇女见了感觉可怜,想要收留他都被村里反对了。最后村里商议决定将村口的破房修缮好,并组织村里捐献衣物,将其安顿。
  再说回那天的小沙弥,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皮肤异常的白,身上的袍子干净得像新的样,不像常年在外修行的模样,愣头愣脑地盯着我家门。
  任凭老太怎么驱赶,他倒是无动于衷。
  我躲在屋里也不敢出去,总感觉怪异。
  这时,我三婶刚经过,她问了下小沙弥是不是口喝了?还是肚子饿了。她吩咐我从屋里拿碗白饭,一杯凉水给他。
  小沙弥把白饭和水都解决得一干二净。
  我当时心想,早知道是来讨吃的,我就不用那样害怕。


  可,这小沙弥饱饭过后仍旧不愿离开。
  老太对三婶说:“你去找几个人过来,怕是遇到邪物了。”
  接着老太也回屋里,就剩我一人拎着个空碗进退不是。
  “小施主,可以请您为我们寺里捐献香油吗?也算功德一场。”小沙弥从怀里“变了”本功德本,打开中间一页空白页。页面光洁如新,没留任何痕迹。
  这不是很笑话吗?当时我只是个小学生,身在农村别说零花钱,就连偶尔买零食的钱都寥寥无几。就连刚才站在这与他对峙了许久的老太都比我有钱,他若是刚才开口,可能我三婶都还会拿出个十来块打发一下。现在问我这穷学生那不就是问和尚借梳吗?
  我实话说:“我没钱。”
  “多多少少不在意的,是心意就好。”
  “可我真是一分钱也没有。”我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
  “你再想想看。”小沙弥一再追问。
  无法,我只好从弟弟卖废品攒下来的几块看拿出来都给他了。
  因为家里穷,我们想要零用钱就到处垃圾推里找些能卖钱的金属,日积月累的,这一年下来总能存个十块八块。
  弟弟很勤快,经常流连垃圾堆里,就为多捡几颗废钉。


楼主    ccpp        2020-3-18 12:29:48
小沙弥拿走我仅有的几块钱就离开了,招呼也不打。
  走了也好,免得我独自对着他诚惶诚恐的。
  没多久,三婶带着当时的村长过来,问道:“那小和尚呢?”
  “走了。”
  “就这样走了?”
  “嗯。”
  我没有将我把弟弟捡废品换来的几块钱给了小沙弥告诉三婶,当时就想着就当是帮助小沙弥也当作是给弟弟积功德吧。
  再说回弟弟的伤势。
  说来也是奇怪,小沙弥走后几天,弟弟身上的水泡破了之后就开始结痂,渐渐地有好转的迹象。大家有认为是找对了医生,有认为三婆求神奏效,我也没往小沙弥身上联想。
  弟弟好了就好。
  后来又经过一年时间调理,弟弟身上的水泡痊愈了,可是那一道道伤痕都化作“肉疙瘩”。那些“肉疙瘩”密密麻麻布在我弟左胸和后背,不痛不痒,直到现在还随在我弟身上,这十多年来,我弟都没在人前坦胸露背过。


  再说回龙庙。
  因为发生那件事,龙庙更让人生畏,每当放学要经过庙前的同学都疾步如飞的,除了必要的香火祭祀外甚少人进去,九八年一场大雨彻底将破败的龙庙摧毁。
  两千年那年春天,远在外省的一个族人在外拿到了资助,帮助龙庙重修。
  自此,焕然一新的龙庙屹立眼前,从前那破砖败瓦的破庙不复存在。

  长久不来了,楼主本就是非常懒惰之人,加上这一年来工作也是繁重了些,这个贴子也就被荒废了。
  最近逛天涯,发现这里的人少了许多,不像往年,贴子日日新鲜,我翻了几天,来来去去就是这么几个不咸不淡的八卦贴子。
  前段时间,回了老家一趟,也适逢家乡办祭祖,少时玩耍的伙伴也都听风回来了。
  自从毕业离家后,我与儿时的玩伴们都失了联系,偶有从别人听到她们的消息,不过也就是些只言片语的细碎消息。
  那天,我们相聚挺是愉快,有许多的小姐姐们现在都成了奶着两三个娃的妈了。
  过去的事情,不言两语道是不清呀,有人建议建个八卦群,说说儿时趣事,也好慰慰大家各奔前程后不能相聚的遗憾。
  前段时间,我们聊到当年一个怪事,也是今天我想要说出来与大这分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