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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读书身健方为福
时间：2017-06-0920:56:55
长期在蓬莱当看客，我也贡献几个家乡的故事。这些事大多是笔者家乡所发生的事情，虽称不上精彩，但求如实记录事情的来龙去脉。
1、龙托梦
家乡地处四川西南部山区，汉、藏、羌、彝多个民族杂居，巫术、风水等非常盛行。再加之长期与外部隔绝，保留了一些独特的文化和信仰。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龙的信仰。在川西地区，人们对龙的存在深信不疑，关于龙的故事广为流传。
当地流传，龙是由深山中的莽蛇经过长期修炼而成。在由蛇成龙的过程中，需要经历很多劫难，包括人劫（讨人封赠）、火劫（山火焚烧）和雷劫（雷劈）。只有成功渡过这些劫难，才能有希望成龙。而且即使修成龙身，在走的时候也不能毁坏桥梁，害人性命，否则就会受到惩罚甚至被斩。在川西地区，很多古代桥梁下面都倒悬者一把剑，据说就是为了防止龙在经过的时候破坏桥梁。老人们讲，龙的法力巨大，身体一动就会山崩地裂，洪水滔天。为了避免造成破坏，龙在走的时候一般都会保持不动，随着水流慢慢在水上飘，看起来就像一节木材一样。有时为了减少破坏，龙在走之前甚至会给人托梦。今天要讲的两个故事，就和龙托梦有关。
山区容易发洪水，很多房子建在半山腰上。第一个故事就发生在当地半山腰上一户人家。这座山地形险峻，终年云雾缭绕，显得几分神秘。这户人家所在位置并未有任何特俗之处，屋后面的崖壁上有一股山谷泉水常年不断，十分甘冽。在山区，山谷水是人们生活用水的主要来源，因此房屋往往靠近泉水。
有天晚上，这家男主人做了一个奇特的梦，梦中，一位老者对他说：某某，我在某年某月某日会从你堂屋经过，麻烦你到时候帮我搭桥。在川西农村，房屋一般建成单数，而中间的那间称为堂屋。这堂屋一般是不住人的，堂屋中间供奉着祖宗神位。到了梦中所指的那一天，男主人并未山上干活，而是守在家中看个究竟。整个上午，家中并未有任何异常。大约到了中午午饭时间，外面开始下雨，男主人发现堂屋内居然出现了一个泉眼，而水则从泉眼里面不断涌出。如果再不想办法排水，泉水眼看就要流满整个堂屋。按照川西的风俗，堂屋在平时是绝不能动土的。男主人赶忙到屋后砍下几根毛竹，刨成两半，做成水槽形状，放在泉口，将水引向屋外。泉水先是一点，继而越冒越大，不多时，顺着泉眼水流冲出来一个东西。按照男主人的描述，这东西只有一寸左右，样子很像我们当地的四脚蛇，所不同的是头上长着两个小角。这条奇怪的小蛇从泉眼里面出来以后一直没有动弹，而是静静的躺在水里，顺着水槽慢慢向前屋外漂。当这条小蛇漂到屋外院坝的时候，汹涌的洪水迅速上涨，一直到这户人家的院坝，好像来迎接这条小蛇一样。随后，小蛇就顺着洪水飘走了，而山区又经历了一次山洪。
在这个故事中，龙在走的时候为了不破坏房屋，提前给人托梦求助，避免了破坏。而我要讲的第二个故事中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个故事我之前在别的地方也有提到，现在移到帖子里面来放在一起。
当时正是人民公社时期，每个人在生产队里面都要承担一定的集体劳动任务，并获得工分。那时没有机器，磨面和打米都要靠石碾。在山区，水碾房常常修在两山之间河道比较狭窄的地方，便于拦断河道蓄水。碾房在平时关闸蓄水，而在河水上涨的时候开闸放水，因此要有专人看管。有一对祖孙，在生产队分到的任务的就是晚上在碾房值班守夜，看管水碾。在当时看来，算是一份比较轻松的差事。
有一天生产队出工劳动的时候，看管水碾的老人无意给大家讲了一件事情，当时并没有引起人们注意。老人说自己连续几天晚上做一个怪梦，梦中一位白胡子老头对他说：某天夜里我会从你那里经过，那天晚上劳烦你把水闸提起来让我过去。老人的梦在大家看来也许只是笑话，毕竟太过荒诞，况且在那个年代传播这些被认为是封建迷信的东西是要挨批斗的。
一段时间以后，大家早把这件事给忘了。到了白胡子老头梦中所说的那天夜里，起初并没有任何异象，老人和孙子照例检查完碾房，收拾好工具，关好水闸早早上床休息了。到了半夜，突然狂风暴雨，河水暴涨，按照常理这时是需要开闸放水的。无人得知，祖孙俩当晚对暴涨的河水是否察觉，又是否及时打开了闸门。当人们再次来到碾房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废墟。河水不仅冲垮了碾房，还卷走了四个千斤石磨中的两个，而祖孙两人也永远的消失在洪水中了。
多年以后，人们说起这段往事时仍然嘘唏不已。现在看来，水碾是龙的必经之路，最后造成破坏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当时人们注意到了这个怪梦，或许祖孙按照梦中的提示早早打开了水闸，也许会是一个不同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