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灵异,那个轮椅少年(帮忙分析他是什么?)  [转载]
ccpp      2020-4-2
链接:http://bbs.tianya.cn/post-16-640454-1.shtml
原作:redcoffeeshop
时间:2009-11-0718:17:39


  我不知道当文字发表到网络上的时候,大家会用怎样的目光看待。
  
  如若您只是权当故事般地浏览,仅希望此事能博您心欢;
  如若您真的相信了这个事情,能否对笔者发表一下您的意见?
  我真的很希望了知那个少年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是仙?
  但是,最希望了知的还是那个少年现在是否还存在着..
  
  谢谢..
  
  灵异故事看多了,心中不免也会有一种放松的情绪,毕竟,在一则则真实的灵异故事面前,我知道,我的曾经,真实的存在过,那个曾经让我觉得压抑得无法呼吸的点滴至今仍旧能让我的心里隐隐作痛..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孩子,十三年前也像所有同龄孩子般过着淡定从容的生活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孩子,十三年前也像所有同龄孩子般过着淡定从容的生活。
  十三年前,我十二岁,就读的学校名字叫石海小学,座落在广东省开平市的一个小管区里面.十二岁的我在石海小学五年级是一个普通沉默的孩子.
  我从来都不会主动地跟同学们聊天,也不会跟同学们说自己的家事,在看着同学们炫耀着属于那种年龄时分的玩偶或者一张张精美的美战闪卡贴纸时,心里虽然也会羡慕,可就是从来也不会凑上前去,哪怕只为看那炫目的一个表情……
  因为没有主动地跟同学们聊过天,同学们也自然而然地对我形就了一种孤立.
  我的作业,组长从来不收,每天都听到组长大声地对课代表说:”齐数了!”
  我便沉默地把作业本拿到课代表的桌前,轻轻地放下,课代表也习惯成自然地点一下头,看也不需看我一眼,便把作业本子随便地夹进一组作业本子里,便完工.反正小学的课程主课就只有数学与语文,因而,我也不厌烦沉默的主动上缴作业这举动.
  我的存在与否,似乎都已经是一种透明的可有可无之物……
  
  小学的学校斑驳古旧,从无修葺的几座平房青砖充斥着它沉淀了的岁月蹉跎,也剖落着属于它曾经年轻时涂刷的白漆.
  每一个班级的课级规模几乎一个样,总是四排座位陈列而设,每排一张两人共用的红漆木桌子,两张木椅子..
  我不知道其它的班级人数是否会有奇偶之分,反正,五年级就是奇数.
  小学时候的我个子还算高挑,因而,我的座位便是习惯性地倒数第一,也就是说我一个人坐在一个墙角上.我的位置在东南面,也是课室后门推门而进的第一个座位.
  老早就注意到课室西面长久性地空置着一个座位,从来没有编排任何人坐在那里.
  那座位就背靠着课室的垃圾堆.扫帚横七竖八地堆在那,地上也总有不遵守纪律的顽劣同学信手抛弃的纸张胶袋之类的弃置物品.
  我想,大概是因为那里是垃圾堆吧,因而,我的座位只会在第一到第三排相互置换,而从来不会被编到那个靠着垃圾堆的第四排.
  而那张桌子不是红漆桌子,而是比红桌子更古旧一点的同类型书桌,桌上的漆油早已褪色.座落在那个西方的角落里,即使是阳光灿烂的日子,也因那张桌子的黯淡无色而略显苍凉……
  
  听说,那张褪色的旧书桌一直都在那里,历届以来,也不曾挪动过或者挪用过……
  
  直到某一天,夏季的雨匆匆地来匆匆地走,淋湿了回家路上的我那本不强壮的身体后,我一直高烧不止地持续了四个昼夜,第五天还是拖着重感冒与晕乎乎的头脑上学去了..
  
  一路上,回忆着姥姥这几天在我家里给我烧香祭神跳舞说送走什么什么鬼怪之类的怪异行径,回忆着姥姥说卖冥祭品的一个小铺每年都会从收入里清点出冥钞,林林总总的话语和神秘让我有着止不住的好奇,却因那时候的身体劣差,而未能问到倪端.
评论




2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1:42
回到教室后,依旧没有组长会来收我的作业,而我,也因为已几天的缺课而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作业,所以,欠着便欠着,没有再交付了.
  
  没什么精神的早上,感觉中雨天也是被压得阴霾沉甸.
  
  上课期间抹鼻涕的纸张蓄积在下课时习惯地向第四排角落的垃圾堆中丢去.
  
  蓦地突然觉得一股特凉快的气息倏忽袭来,也在同时,我发现了第四排的座位上居然有人!
  
  不知道我的这种特凉快的气息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让我吃惊的人而使我本能地打了激灵还是怎么了,我丢弃垃圾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是女孩子,稀疏的长发,尖削的轮廓,苍白的脸容与嘴唇无一不在勾勒出一个营养不良的小菜牙形象,但是,她的五官却是出奇的精致,老人说,小孩子并不能说得上美,只能说精致.
  
  可能感受到我的目光吧,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也看着我,她的表情很黯淡,瞳孔里看不到年纪相称的光点,齐额的刘海尤显得特别的乖巧.
  
  大概是在我发烧期间转来的新同学吧,看样子也是一个跟我一样沉默的怪孩子.
  
  果然,在默然地观察的几天里,我发现,她跟我一样,从来不会跟同学说上一句话,也不会有任何同学跟她说上一句话;组长也从来不会收她的作业本,她也不会主动上缴功课.唯一跟我不一样的,我会交到课代表处,而她不会.
  
  印象中,她只会病恹恹地趴着,双眼看着前方,不知是看着授课的老师还是走了神..
  印象中,她从不带盛开水的小瓶子,也不带午餐盒,更不带干粮,午休的时候,在那拉着窗帘的位置上只能看着她趴在那里似乎真的入睡了,也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的喧闹声干扰着的安静.
  
  那个沉默的女孩子跟身边形色活动的人群相比,寂静得地老天荒..
  
  于是,在她身上,我找到了一种相似的触动.
  我们都是透明的女孩子啊。
  
  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后,我才对家人说起她这个人物.
  “哦?是吗?前两天你班主任来家访,没有提及到有新生呢.”妈妈听说后淡淡地回答.
  
  那天之后,我每天都会多买了一个牛油包,想着以怎样的方式给她.因为她太瘦弱了.
  可是一连几天,我都找不到好的理由或者酿酝到好的计划把包子给她送过去.毕竟,那个从来不说话的我,真的不懂得怎么跟人沟通.
  
  
  后来,我轮值日,傍晚,同学们都背着书包往家里跑.我便开始打扫.
  
  来到角落里,我随便地挑了一把扫帚,瞟了她一眼,她依然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
  
  “同学,你不回家吗?”我犹豫了很久,才小声地问道.
  “我怕晒.”她说.
  “为什么?”
  “经不起.”
  “你身体不好吗?”
  “嗯.”
  她总是意简言骇.
  
  “你喜欢吃牛油包吗?”
  “不喜欢.”
  “你喜欢吃什么?”
  “没什么.”
  
  反正诸如此类的对话其实很伤我的心,因为每一句话,当时我都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问的.
  
  “你家住哪里?”
  “邓边村.”
  
  邓边?
  
  我边打扫边替她担心,自小,妈妈就对我说,不能走邓边那个方向去,因为邓边村是有名的无人村,诺大的村子,住户已不到三户了,从大路上拐过一条林荫小道,再往里边就全是灌木丛生,藤绕密蔽,树木、杂草荆棘,疯狂地“见缝插针”,遮天蔽日,将整个村隐藏起来。
  
  听说里面经常会有作案者,也经常会有怪事发生。所以,妈妈说,邓边村那边很“复杂”规死了不准愈越的禁区。
  
  “我打扫完送你回家吧。”
  “你不害怕吗?”她的反问倒是新鲜。
  “你一个人更害怕吧。”妈妈从小就教育我需要懂得易地而处。
  “我不怕。”
  “我也不怕。”
  我第一次朝一个同学露出笑容,她依然是黯淡的表情。
  
  那天傍晚,我真的送她回了家。
  踏进邓边村的一刹那,也许是心理反应,自内心腾起的寒意很明显。许许多多植物已把一座座住宅整个围困,有的大树自屋子里直窜而上,破瓦而伸张着枝节张牙舞爪似地耸踊着藤类植物爬上屋顶开花结果。
  
  在里面,我根本不能去诗意地寻找岁月留痕,因为,冷不丁的大老鼠或者大野猫偶尔会从我旁边窜出来,同时惊走了树上的鸟儿,把不设防的我吓得喘气。
  
  沿途上,看到的是每家每户都会安放着大型神台,安放在悄无声息的大厅,破落的大门让人寻踪觅迹望去,当即令我毛骨悚然。


3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2:01
“同学,我到了。”
  她停在一间建筑前,我抬头看了看,上面有一个牌匾写着[光东书屋],很有清末时期的文化味道。门楣、大厅的墙壁上,雕有神仙和传说中鬼狐精怪的壁画。
  “你家是文化室?”我有点不解和好奇为什么她会住在这里。
  “我和哥哥住在这里。”她的回答有点对不住我的问题。
  
  大大的木廊门上挂着一把旧式的锁,她仅仅轻松地一推,门就在吱呀一声开了---原来锁只是虚张声势地张合着。
  
  “你可以回去了。”她淡淡地说。
  “哦。”多少有点落寞,我第一次主动结识的朋友竟是这样子的冷淡。
  正当我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屋内传来轮椅转动轮子的声音,


4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2:14
“妹妹,有人来了吗?”
  一把听上去蛮真切的声音。好奇让我探着头想看看里面的人。
  “你可以回去了。”依然面无表情的她。
  “你明天有什么早餐想吃的吗?感觉上你从来都不吃东西的呢。”我拿出已经从早上放到下午的牛油包:“我不知道怎么请你吃,所以没有对你说。”
  “多少钱?”她伸手接住了。
  “四毛钱,不用还给我的,我是请你吃的。”怕这么奇怪的女孩子待会又会转态说不要,所以,我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一瞬,双目的余光看到了一个轮椅的身影在屋子里面。
  我楞了一下,旋即,回过身---门关闭着。
  我的背瘠有一种寒意透出,一切都毫无声息,只待了一个转身的刹那,她居然似乎凭空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一切都如前一个闪电的镜头。
  的确已经有点晚帘幕下的凉意了,我不及多想,快步离开。
  沿路上,有无名的鸟在头顶上扇动着翅膀,偶尔“吖吖—————”的凄凉声响回旋着。我越走越快,快到村口时,一股力量阻碍着外出的身体。
  蓦地一惊,我惊叫出声。
  
  “同学,还你钱。”她的声音在我的惊叫声中淡淡地传来。
  我有点战栗着转身,心想,她什么时候在我后面的呢?
  果然,是她。她手中递过来2块八毛钱。
  “不用还的,而且,一个包子仅四毛而已。”
  “同学,你连续买了七天。”
  “你怎么知道?”我居然有点不受控制似地伸手去接钱。
  “我哥说牛油包很好吃,你明天继续买吧。”
  “好。”
  说完,我转身,发现面前有一杆凭空而拦过的树枝,正中挡在我的腹部。
  原来如此,看来是虚惊一场哪。
  
  走出邓边村的时候,脚步有点浮松,头变得有点像重感冒时的晕眩。
  我对自己说,是因为刚才出了一身子冷汗,是因为那个村子太可怕了。


5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2:23
第二天,我遵循她的意思,买了牛油包,提着回去。并从家里带了几个自家做的馒头。
  我尽量地很早回到教室,却发现,她已经在了。
  我拿了过去,说:“馒头是自己家做的,多着呢,就给你带几个了。让你哥哥也试试看好不好吃。”
  她看了我一眼,说:“我叫郑小桂。”
  她的话提醒了我,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叫甄丁炎。”
  “我知道。”
  “你回座位去吧。我下午不回来。”
  “家里有事吗?”
  “不是。”
  我也不好再问什么,张口欲出的问题都回吞心里。
  
  小桂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并不清楚。总觉得,她真的行无迹去无影。可是,我相信那是因为我们都不习惯跟别人相处而已。
  
  下午,雨下得很凶。
  午休时,隐隐听到有急速的脚步声与呼救声自远而近地从身旁奔过。
  很想睁开眼睛,却感觉到头脑发涨,双眼如被粘合般睁不开来。
  感觉到身边的同学都在慌张地大叫着,意识似乎都在追踪着事情的发生与发展,可就是头脑涨痛着让我没有醒来。
  
  最后,是一声炸雷使我从浑沌不清的状态中完全睁开了双眼。
  清醒的时候,恰好是下午下课铃声响起之时。
  映入眼帘的同学们都是一张张诚惶恐慌的脸。
  课室里没有老师。看来,好像是自休的课。
  从同学们窃窃私语里,听到的意思是说有一名男教师上吊了。
  
  怎么回事了呢?
  
  老师回来了,站在后门让同学们陆续地离开,并说一直向前向校门口方向看,不准回头。
  我倔强地就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群大人在操场草地那边的一个独立的平房门口忙乎。


6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2:38
那老师是谁?为什么会死?
  这种疑团一直布满了当时的整个脑袋…
  可是,只知道那个男老师是死在自己的单身宿舍,死前在那里狂呼着请饶恕他之类的话…然后什么也不能得知了,因为同学们已经走光了…
  
  我就呆呆地回到村口,发觉那天的夜色来得特快,平时应该是夕照依依彩霞满天一片绚丽才是…再看着天边树丫般的闪电,我打着哆嗦跑了回家…
  
  家里自是一片温馨,这却让我想起邓边村小桂居住的文化室…
  她那里有电灯的吗?
  闪电,她会害怕吗?
  后来,我得出一个结论:她不害怕。
  如果害怕,怎么会住在那里呢?
  心里还是替她而暗暗庆幸:还好她没来上课,否则,真的会吓坏了她。
  
  那个晚上的雷很凶,凶得让我有一种末日将临的不安…
  晚上睡觉时作了梦,梦到小桂在哭…反正那是很不靠谱的梦…
  
  第二天又买了牛油面包再多带几个馒头便早早地赶回课室…
  小桂还没有回来。
  我把面包放进她书桌的抽屉时发现抽屉里面厚厚的灰尘与几线残破的蜘蛛网…
  一只蟑螂突地窜出,生平就怕这个的我立即尖叫着跑出教室,却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想求助说里面有蟑螂,却发现眼前的男人脖子很长,脖间有一条像勒过的红印,在惨白的脖子间显得狰狞可怕!
  又一声尖叫,我脚下一软便瘫倒在地…
  “丁炎。”
  听到是小桂的声音,我忙不迭地回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小桂的脸一丝血色也没有,精致的眉毛似乎轻轻地皱着。
  “回去吧。”小桂看着我。
  我想说刚才见到一个很可怕的人,但想到那人小桂也能看到吧?可是为什么小桂可以这样淡定?
  于是我再回头,长长的石廊惆怅般廷伸着无际的空无…
  刚才我是眼花了?


7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2:50
那天下午,我再次送小桂回家,因为她的脸色太苍白,以致于让我觉得她的身体是否出现了问题。
  
  这次,小桂让我踏进了文化室。
  
  踏进文化室后,反而觉得心里非常坦然,这里没有外面那种可怕的凌乱压挤而来的荒凉。
  大门关上后,只是一个普通的居住地,没有了所有的诡异不安,没有了神秘的神翕灵台。这里只是一个供人坐着安心看书聊天的地方。
  
  很多不解想问这个黯淡的同学,为什么她会住在文化室里面?为什么她家里没有其他人?为什么她不害怕这个遮天蔽日的地方?为什么她走路的步子会这样轻浮?她平时都吃什么了?她什么时候搬进来......?
  
  可是,不等我发问,小桂便丢下了一句话:“坐够了你就回去吧。”
  
  我还没能反应过来,小桂便走进了一个玄关后面,没有出来了.
  
  整个屋子就这样没有了声息,仅盛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
  
  我心里一下子没了底,无所适从地不知该走或留.
  
  这时候,轮椅声规律地响起,从南厢的一房间徐徐地推出一个少年,样子在十五六岁左右,脸色如小桂般的苍白,也如小桂般精致,但是,因为少年浑身的红色运动服装,影衬着脸面,使苍白的脸染上了红晕,有了一丝生气。
  也有跟小桂不一样的,这个少年脸上有微笑.
  
  若在平日,我感觉不了一个微笑的份量有多重,也感受不了一个微笑的魅力有多大,可是,在那个没有一丝波澜的空气中,那个轻轻的微笑却能遮盖了整个村庄的荒凉.
  
  “丁炎,不好意思,我妹妹这两天很累,休息去了。”
  “哦。”我不自觉地低下头,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来作客,我很开心。”推动着轮椅的双手在熟络地调节,少年来到我旁边:“谢谢你对我们这么好。”
  “嗯。”我实在找不到话题了,就把手中提着的牛油包和馒头往他递去:“小桂说你喜欢吃牛油包。”
  “馒头更好吃。”少年接过,并道了谢。
  
  少年与小桂完全不一样的个性,是一个彬彬有礼且非常热情的人。
  
  他津津有味地吃着,并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房间地向我介绍。
  当介绍到自己的房间时,我发现房间只有一个圆桌子和两张凳子,一个看似床铺的位置没有蚊帐,也稀疏地挂着几丝蜘蛛网。
  
  “为什么没有铺床铺呢?”我问。
  “因为我没有机会躺上去。”说得很落寞。
  “你晚上也是坐在轮椅里睡吗?”
  “没办法,我的双手没有支撑下肢的力气。”
  “可以让小桂帮忙扶着你上去休息的啊,坐着睡,很不舒服的。”心里居然添生了几丝怜悯。
  没有经他的同意,便到天井打上水给他的房间开始搞卫生。
  “丁炎,你是客人,你在这参观玩玩好了,别费力了。”少年说。
  “你平时一定不方便搞卫生吧,小桂这么瘦小,也没有什么力气料理,住所必须得舒适才能睡得好。”
  聊着聊着,连床铺也铺好了。
  “晚上躺着睡吧,只有躺着,才会觉得舒服的。”我说。
  
  看着天色已晚,我便告辞回家。
  推开门,门外又让我感受到不同世界的排斥感。
  “丁炎。”少年在我身后叫了我一声。
  我回头,少年伸手朝我的额头自左往右抹了三遍,温和地教导:“记住啊,自这门口到你家门的路上,任何人叫你也别应声,拍你的肩膀也别回头。”
  见我仍旧呆呆地,他又确认般问了一遍:“记住了吗?”
  我点头说记住了。
  回家一路上,心里居然真的安定了,感觉额头有一种看不到的力量在保护着自己,莫名其妙的安全感,真的非常神奇。
  
  但还是觉得很奇怪,刚才少年带我参观文化室的每一个角落,怎么也看不到屏风后面的小桂呢?那里并没有后门,她跑哪去了?
  我还是一肚子的不解。
  
  那晚回到家里,家人都担心得不得了。边遣责边询问我哪去了?我撒谎说到沙州那里的海边吹海风捉螃蟹,大人严肃地点破我的谎言,要我从实招供究竟哪里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性子特倔的我就是不肯说,因为知道如果被发现我去了邓边村,家里必定会炸开了窝。
  
  于是,那天被抽打了一顿。


8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3:05
次日是周五,早上,小桂没有来上课。想到少年说小桂那两天很累,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累了,但我心里还是很牵念。
  
  昨夜被大人抽打了,躲着哭累了就睡觉,却意外般睡得很好。于是,功课居然被忘了。
  
  “甄丁炎,你还没有交作业。”那天是课代表第一次跟我说话。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像在看什么怪异的事情似的。
  “甄丁炎,你还没有做好吧?我等你,快完成。”课代表居然放低了声音,放下一个作业本便回座位去了。
  心里有点感动,看着作业本子上的名字[甄振兴],百感交杂,要知道,第一次有同学主动跟我说话。
  刻不容缓地抄好,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老觉得周围的目光都在向我投来不善的嘲笑。
  我轻轻地把作业本放在课代表桌上,并小声地说了“谢谢”就回座位了。
  
  那天心不在焉,为下午也没有来上课的小桂。
  下午一下课,我便背起书包如离弦的箭般冲向邓边村。
  第三次进入这个村子,心里居然没有了当初的丝毫恐惧。
  来到文化室门口时,大门应时地开了,那场境,还真让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念了“芝麻开门”?
  想也不想地踏进文化室,看到少年的轮椅像昨天一样从南厢的房间不缓不疾地推出来。
  “小桂没有上学。”我像在做报告一般。
  “她这两天太累了。”少年依然微笑。
  “她在哪里?”
  “回老家了。”
  “老家在哪里?”
  “在爸妈住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说的时候,笑容有点凄恻。因而,我的问题便打住了。可能少年也很想念家人了吧?
  “你想他们吗?如果你不方便,我推着你去。”我的第一直觉就是要满足所有不高兴中的灵魂。
  “丁炎,我不需要你跟我去那里。”少年这次的温和微笑其实刺痛了我。敏感地解释不需要的意思便是不愿意。
  
  “一天没吃东西了吧?给!快吃!”我取下书包,递给少年相同的粮食。
  “馒头做得很好。”少年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很满足的陶醉。
  “是自家做的。”我相当高兴。
  “妹妹对我说过,你有一个很灵巧的妈妈。”
  “小桂怎么知道的?”觉得小桂真的很灵通,从来未曾向她提及的事情,她也能掌握清楚。
  
  那家文化室真的很奇怪,明明昨天我才替少年打扫完卫生的,可是,少年的房间却又恢复成昨天收拾前的模样。
  隐隐中,觉得的确有一点诡异,心里燃起一点不甘心,倔劲一上,我默默地又打了一盆水开始收拾。
  这次,少年没有用言语的客套来劝阻了,恬然地坐在轮椅上吃着馒头,偶尔会相视一笑。
  待我倒去污水的时候,他毫无先兆地握起我的手腕,内疚地说:“对不起。”
  我知道这声对不起不是对我的劳力而说的,而是因为手上被家人抽打时留下的血口。
  “我不痛。”我抽回了手。
  少年再次温和地握过去,伤口热辣辣的灼痛在他稍凉的手中倾刻温顺无比。
  听不懂他口中一串串的是什么话,有点像普通话,但又不全如此,所以,听不懂他的意思,仿佛在念着什么样的咒语般专注。
  好一会,才松开了我的手,又是朝着我笑眯眯地。
  我没有问他究竟在干嘛,他也没有为自己刚才的奇怪行径而解释。
  
  后来,少年告诉我,他叫郑桂南。而且,聊天中知道他曾经对海很向往。可惜从来没有看过。
  我说明天周六带他去看海吧,他拒绝了,说他吹不得海风,海风太大,会受不了。我并不懂为什么说海风会太大,我只知道海风能让人豁然开朗。但是,至少知道海成了遗憾,永远的遗憾。
  
  同样的,临走前,他也自左向右地在我的额头处抹了三下,并交代相同的内容后,才让我离开。
  
  那天回家也是天色全黑了,大人们说我越来越不像话,又在追问我哪去不遂后再次举小鞭抽打。
  奇怪的是,我感觉不了疼痛。
  于是,我瞪着眼睛冷冷地看着抽打我的大人,没有任何表情。大人被吓着了。很快地停止了殴打的行径。
  
  那天我的惩罚变成了不准吃饭。
  
  不吃就不吃!我想起轮椅少年郑桂南在没有小桂的两天里,仅仅吃由我带去的馒头和牛油包这两种冰凉的东西,我也没有了食欲。
  
  于是,回房间去做功课。
  
  做着做着,听到小桂叫我的声音,我回头,看到她在房门口。
  “小桂,你怎么来了?”我记得当时我的心情是多么地惊喜。
  “丁炎,我走了。”小桂仍然是黯然的表情,没有动作,只有徐徐向后的移动感。
  “小桂,进来坐啊,你这么快就走了?”我情急,起身,追上去,却被门尴绊倒了。
  随之,什么都消失了,我清醒在书桌前。
  原来,我做梦了。
  那个梦让我很难受,因为桂南回答小桂只是回到爸妈身边,但是,却没有说爸妈在哪里。总是觉得小桂过得不好,却不能陪在她身边给予帮助。
  
  
  周六不用上学,我早起买了热腾腾的粥便冲向邓边村。
  那条路不知是否因为自己的轻车熟路而畅通无阻,反正,一切的荆棘都没有惹着我半分毫毛。
  文化室的门应时地开了,而桂南也应时地从南厢房间缓缓推出。
  “早安。”桂南沐浴着晨光而更显温和。
  “桂南,饿了吧?我给你买了粥,快来吃吧。”边说着,边准备好瓷碗盛好热粥,端到桂南面前。
  “丁炎,谢谢你。不过,太热了,我暂时不能吃。放着凉了再吃,你说好吗?”桂南稍倾移脸宠,躲避着升腾着热气的食物。
  
  桂南的表现让我想起小桂对夕阳的恐惧。这兄妹俩怎么对跟[热]有关的东西都畏惧着呢?
  
  后来,我还是不死心地跑到桂南的房间瞧了瞧,依然是如首日我所见的那样子。
  
  怎么回事了呢?
  
  心里除了问号,又是一种委屈与伤心。
  
  我又在天井上提水开始打扫。
  
  “丁炎,别为我费神了。”抱歉的微笑。
  “我不要!”回答得很大声,像在立下什么决心似的我。
  “丁炎,只要我在这里,这里不会改变的。”桂南又是那种落寞的表情。
  我觉得脑子全都乱了套,像乱七八糟的线条千回百绕。
  
  我问了桂南很多问题,包括小桂什么时候回来?他们的爸妈在哪里?为什么他们要住在这里来?也包括了一些我觉得很诡秘的问题。
  
  桂南全都没有回答,仅仅微笑着让我不要再到邓边村了。
  
  周六,很不愉快。
  
  大概在中午,我就从走出了邓边村。
  谁知道,竟在村口遇上了家中的大人及当地的[南无](南无,也是当地算得法师的一种。)
  原来,大人早就觉得我这几天很异常,所以今早已跟着我来了。而那南无说我的印堂发黑,我家里的邪气很重,必有灵怪异物作遂。


9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3:24
那天,我乖乖地跟着大人跟南无回了家。
  
  家里宛然已成一个祭坛,收进眼里的尽是黄符,狗血,香烛,风铃,桃木剑等等......
  
  南无在那里念念有词,作法烧符,也过来问过我很多问题,我全都抿嘴拒答。
  
  南无说我被盅惑了内心,家人则更显心焦万分,求南无快替我解开。南无后来让大人逼我喝一小碗黄符水,说能护住我的元神逼出被操控的怪灵。
  
  那时候,我生气了。我知道他们只是误会了,但是家里大人的个性,我非常地明白。他们不会相信现在的我任何的话,在他们的眼里,现在的我就是一个被魅惑的异类。
  
  “我不喝,我很正常!”整个作法期间,我仅仅对南无说了两句话,这是第一句。
  “你不喝,潜在你身体里面的畜牲就没办法出来!你一定得喝!”南无那时候狠狠地喝了一句,而他遣词中的[畜牲]更是让我气得无以复加。
  
  他凭什么说我的同学与朋友是怪物?凭什么说我中邪?凭什么要把骂尽丧心病狂之徒的词套在我的朋友身上?
  
  “你闭嘴!我的朋友才不是畜牲!你让我很讨厌!你别再烦我!”我边吼着边推翻了南无的祭坛神台,所有的祭品香烛全都一扫而与尘土混入大地沾惹污垢。
  
  在场的大人们都惊呼出声,冲过来把我扭绑着,口中说着“休怪莫怪,小孩子不懂事犯戒”之类的话。
  
  南无气得胸脯起伏明显。他当时一直没有放下手中的桃木剑,他就地挑起几颗米,就着打倒在地上尚未熄灭的香烛,又拿着一张符对着地上作势圈了圈,口中念念有词。
  
  很快地,刮起了一阵很突然的乱风,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当时,记得我的头发全都因为风力朝上卷。大人们显得很恐慌,扭绑我的手不知不觉地变松了。
  
  坦白说,当时,我真的很淡定,心里居然没有任何动摇的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力而导致的幻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整个心情都在为小桂和桂南在担心,总是觉得有着熟悉的气息在身边旋转,若有若无的轮椅声在那阵风中伴着南无挂在我家屋檐下的风铃那剧烈的响声而徐徐响起。
  
  地上尚未熄灭的香烛在风中摇曳得很不正常,随着“啪”一声于当时能让人心脏停拍的碎响,火应声而熄,风也应时而像忽刹的车般静止了狂乱的侵袭。
  
  而在一切仿似静止平息的透气中,发现本应挂在屋檐下的风铃诡异地落在身穿橙黄袍子的南无面前,并扭成一个十字的符号。
  
  我开始变得晕眩起来,总是觉得站在那里的南无有点不妥,但是,天地似乎在好听的音乐声中由缓而疾地开始旋转。
  
  音乐声中好像看到桂南坐在轮椅中朝我微笑,赤红的运动服温暖着当时阴郁的一切。而我,竟然觉得那种微笑就如今早的晨曦般让人不舍离开。
  
  我看不到,那个平息的风声中,站立着的南无那眼耳口鼻都如碎裂的陶瓷渗出了殷红的血丝,甚是吓人。
  
  据说,大人们边抱着昏过去的我,边料理言称损破元神的南无,非常狼狈也非常恐惧。
  
  
  (大家好,我现在先去照相了,毕竟,已经答应过大家的了。可能需要些时间,让大家等着,不好意思。)


10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3:53
我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家里的大人毫不放松地询问我进入邓边村的事情。
  我只回答我到同学的家里去。
  于是大人们又问我是哪一个同学?
  我说就是早几天提及的新同学,姓郑。
  大人们没有继续问下去,只给了我一个用黑布包裹成黑三角保护的黄符,说能辟邪。
  
  当时我还非常不敬地反问:如果黄符有用,世界上怎么还有那么多妖异?
  这句话的后果便是我被抽了一个嘴巴。
  父亲是一个军人,力道十足,我只感到口中发腥,更感到胸腔闷得紧窒…
  我就是忍住了不流泪…
  父亲警告说再靠近邓边村,便一定打断我的腿!
  心里回忆着那个阴晴不定的父亲总会因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情而对我进行的抽打甚至是关在门外,泛酸的脉络外还有着丝丝的怨恨。
  
  我说:“那请您现在打断我的腿吧!”
  母亲按住了因生气而冲向厨房说拿刀子的父亲,说着我只是鬼魅了元神的话以安抚激怒的父亲,边让我道歉,并让我保证不再出入邓边村。
  
  我什么也没有保证,只对父亲道了歉,起床走向门外说:“我到外面去反省。”
  大人们便没再说话,而当时的我却背负起一记沉重的目光…
  
  那晚没有关门,偶尔传来冗长的叹息,执拗着坐在屋外仰望着夏季的星空,牵挂着回到父母身边的小桂身体好点了没有?回想着小桂悲伤着哭泣与忽然地道别的梦,竟让我的心在那瞬间疼痛莫名…
  忘不了那个晚上,因为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心痛…
  
  第二天是周日,我在家里睡得混混沌沌,有人拍门拍了很长时间,隐约听到叫唤着我的名字。我强打精神,打开门,居然是我班的课代表甄振兴。
  我没有打招呼,愣愣地看着一脸汗水的他。
  “甄丁炎,大家都在学校准备着追悼会,你怎么还在家?”
  “什么追悼会?”
  “郑老师的追悼会。”
  “我不认识他。”
  “那也得回去,要点人数的!”
  说着他一把拉着我开始快跑。
  甩开他的手,表示自己会跑就拖着软绵绵的脚向学校方向跑去。
  
  回到学校,大家已聚集在操场,校长在上面陈述着一些像表彰大会般的歌功颂德,抑扬顿挫极富感情。
  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有轻度近视,但我居然看清了台上的那个郑老师肖像。
  心里徒然发寒,我一直以为那天看到的长脖子男人是一种幻觉,那一刻才真正惊悚--肖像中的郑老师就是幻觉中的男人!
  
  “丁炎,你当时也是留校午餐的人吧?听说郑老师自杀,很多在学校的同学都去看,都说天天恶梦,很多人都病了。”甄振兴说。
  他的话让我想起,当时,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我就是醒不来,所以没去看,于是很幸运地没有作恶梦而病倒。
  “我没看。”
  冥冥中,似乎有力量在阻止着我当时的自我行动…
  
  我淡漠地看着那个画像中陌生的郑老师,没有伤感,最后都没有上前插上香烛。
  当时不解的是我的爷爷也出席,老泪纵横地叫着老郑。
  想不到那个不认识的人跟身边的亲人还有着关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百感交杂…
  
  “那老伯怎么点不着香烛?”有同学低呼。
  我把已分散的注意力重新再投放进灵堂。
  爷爷手中的香的确对火种的嫁接毫无反应…换了几支,终于点着了,插上后拜了拜,接着就起风了,恍惚地又听到轮椅声忽远忽近,飘飘渺渺…
  很快,风停了,插好的香烛已经熄灭,那个冒着焦烟的烟点变黑了,所有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让我有点不安…


11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4:06
“你有没有听说,郑老师死前在哀求着饶恕?”
  甄振兴冷不防的一句话勾起了我对当天意识中听到求救声音的回忆。
  “有人猜测郑老师是不是被杀的!”仍旧在耳边喋喋不休:“我说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遂,你相信不?”甄振兴向我挑挑眉。
  坦白说,我不喜欢这样子的人。
  “我不想讨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心想还是小桂这样沉默安静的人相处得舒服点。可是,她什么时候才休养完毕回来?
  突然不想逗留在那个压抑的操场,觉得自己在那里的意义很滑稽。
  转身往厕所方向走去,却看到黑压压地挤满了乡民群众,搞不懂这些人怎么就爱凑热闹。
  
  目光移开,不经意地掠过操场另一个方向的苦楝树,一个坐在轮椅的形象也随之掠过瞳孔。
  心里一紧,脑子第一时间反射出[桂南]这个名字。
  我迅速把散涣的目光聚集起来,再看,只是石砾几块。
  
  我觉得自己是太累了,开着厕所的水龙,鞠起几捧水泼往脸颊,还是觉得头在隐隐作痛…
  
  这时候,外面传来倒塌的巨响与人们惊惶的尖叫。
  我反应性地迈步正欲朝外跑去一探究竟,头突然一阵眩晕,眼前如墨绿的汁液渗浸白纸般扩散,我听到自己摔倒的声音,随之,又有柔弱无骨般的音乐如溪流般缓缓包绕…
  “累了,好好睡…”
  幻影般听到了桂南温和的声音,于是心安了,真的没有了任何意识…
  
  醒来时,又是夜晚,也在自家的床上。
  母亲给我灌了几口温水后说父亲到祖屋那里照顾爷爷,说爷爷参加追悼会上香时,由于灵堂扎得不牢固,塌下来压伤了…
  母亲在那自言自语反复说为什么这样子邪门?
  “妈妈,爷认识那老师?”我发问。
  妈妈说爷爷当年参加抗美援朝时,被打断了脚,是这个郑老师背着他离开那炮弹地方的,后来脚接回来了,爷爷回家了,多年后才再遇这个调动过来的郑老师。原本两人称兄道弟的,后来不知因什么就没见有来往了。也不准家人提起那个老师……
  
  听到这里,我忽然担心桂南有没有吃过东西而示意母亲停止述说了…
  长长的一夜无边得让人发疯…
  
  我以周一升旗为由提前出门,买了牛油包后急急地赶往邓边村,来到文化室门口轻轻地把包子挂在门外便又急急地奔向学校。
  
  途中看到一辆古式马车伴着清脆的马铃迎面而驶。
  我忙闪躲在一边,马车经过时有刺骨的香味,看到马车蓬的小窗帘拂起,有一个非常美丽的阿姨顶着怪耳朵、穿着艳丽的红色绣花汉服朝我嫣然一笑,那如烧云的红色真的盅惑了我,我目送着马车远走直至消失后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看到了灵异…
  
  魂不守舍地回了校,周一升旗,班长汇报说人齐了。我心里还是觉得好冷,小桂明明没有来,怎么就人齐了呢?
  回到教室,每张活动的嘴巴都在讨论昨日灵堂的崩塌。
  眉飞色舞地添油加醋越发起劲,到了后来居然说香烛熄灭是因为老伯(我爷爷)懂得仙法在试探灵魂有无冤屈。
  心里啼笑皆非。
  甄振兴过来收作业,我第一次主动向他发话:“人怎么就是该管不管,不该管就偏管?”
  他没说话,
  我继续说:“人都死了,怎么不让人安静点?反而病得没办法上学的人就没人担心一下?”
  “谁没上学?”他问。
  我看着西面角落那掉漆的书桌:“小桂没上学几天了。”
  “谁是小桂?”一脸疑惑。
  “新来的,两个星期左右。”
  “丁炎,咱哪来新同学?”
  “就坐那角落,都是不爱说话的。”
  “丁炎,那里从来没有同学坐过。”甄振兴非常认真的严肃。
  
  我不再说话,他也站了一会也沉默着回座位。


12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5:16
觉得我不是一个学生,只是一只囚禁的困兽,心里的不安在沸腾,我的不解形就了蠢蠢欲动的烦躁。
  那天下午,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质问为何要制造恐怖?为何要吓唬同学?
  “哗众取巧是令人厌恶的!”
  这话是长篇滔滔训斥指责中唯一能让我记住的完整句点。
  横眉竖目口沫横飞的过程,我没有任何言语,波澜不兴的表象下仅仅是内心从疑惑、不解、难以置信、气愤、质问、思考、接纳、悲伤、再思考、平静中过渡着…
  我的唇如来时一个样,没有丝毫地动作过。
  直到最后班主任的完结语宣布训斥完毕:“滚回去检讨自己!”
  我才启动双唇淡淡地回敬:“老师,把你刚才说的动作先示范一次吧。”
  
  课室里同学们继续议论,我听不到内容,因为他们的目光总是向我刺来,神秘兮兮得神经兮兮…
  
  我知道我快爆发了,我从来只希望当一个透明的人,可是那位课代表却借友善为名把我推上了镁灯高射的舞台…相当的失望…
  越来越觉得没有一个可以让我呼吸的空间。
  下午放学,向着邓边村冲去的速度像冲刺生命一般…
  来到文化室前,门依旧关闭,我在门外喊了几声桂南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心里很沉,却不甘心往回走。
  除了这里,已经无处容身…
  轻轻推了推,门开了。
  我进去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退出来跑到村口,把黄符摘下抛进水沼,再折回文化室。
  依旧见不到桂男,淡淡的失落后提水开始清洁他的房间。
  看着空置的床,心想该给它安上蚊帐了…
  一切做好后,我就在那静静地开始发呆…
  那里很安静,除了自己的呼吸频率,没有任何声响…可我却觉得心安…
  拿起纸笔开始涂鸦,手中转动的笔在偶尔斟酌想象时不慎掉下地面滚动到桌底下。
  俯身探进桌底,拾笔回抽的不经意间瞟到桌底的木板满是鲜血。心脏如受雷击般瞬间麻痹,瘫软在地上无法动弹,思维的运作也轰然停止…
  不知那种感觉持续多少分秒,心跳的声音渐渐鼓动入耳,我的恐惧刹那飙升!
  我并不是害怕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而是担心那个坐在轮椅的少年会遭遇不测!
  
  “桂南!”我立即在不大的文化室四处寻觅,边找边大叫着名字。
  “桂南!你在哪儿?你千万别出事了啊!”当无可寻觅时,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多年以来积聚着的泪水狂泻直倒,我当时不断地祈祷他的安好。如果他与小桂可以安然无恙,那时候的我愿意付出一个生命作为代价,这是真的!
  “丁炎。”轮椅声还是从南面传来,待我擦干泪回身时,桂南已经在我面前了…
  “丁炎,我刚才睡着了,对不起。”桂南的确一脸的倦意…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破涕为笑,多么害怕这个人永远不再,那该怎么办?
  完全的轻松让我无力地跪倒,桂南立刻伸手抓紧了我的手臂,脸上全是不安。
  “丁炎,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不是让你别再来了吗?”
  “小桂不在,你怎么照顾自己?”
  形容不了桂南当时的表情,有点无奈有点落寞地欲言又止…
  我问桂南有没有受伤?他说没有。
  我问桌底下的鲜血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种带着光泽的红色还是潮湿的…
  桂南没有说话…
  我没有往这个话题继续深究而进,我问双脚为什么会走不了?桂南说车祸。说起车祸,桂南的脸有点扭曲…
  车祸不但要走了他的双脚,还带走了他的双亲。于是,法律让桂南的叔叔成为两个未成年孩子的监护人。
  桂南的叔叔带着他们来到了工作的城市。由于一直不婚,所在单位的能力物力资源贫瘠,未能分配房子,就住在单位宿舍。附近没有房屋可出租,便把桂南兄妹安置在无人管辖问津的邓边村。
  
  “丁炎,其实我很喜欢这里,安静得与世隔绝。”桂南淡淡地笑。
  “桂南,那叔叔每天都来吗?”
  “怎么可能…”桂南摸摸我的头:“只有你才会每天来…”
  “桂南,我最后问一个问题好不好?”我还是对血腥很执着,得到默许后,我继续:“那血是从你身上流下的吗?”
  桂南依然微笑,点头,眼睛却闭上了。
  “很痛吧…”我真的能感受到那种流血的疼痛…
  “妹妹比我更痛。”
  即使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还是不能想象小桂的痛究竟是什么。
  “如果能代替你们兄妹疼痛就好了…”拂在桂南毫无知觉的脚上抽泣着,感觉中,抚摸着我头发的是一个哥哥,甚至是一个爸爸…
  “丁炎,妹妹的痛已经结束了,我现在不会觉得痛了。谢谢你。”
  
  诚如桂南所说的,在车祸时已没有了爸爸妈妈,那么,前两天桂南对我说过小桂太累,到爸爸妈妈那里歇息,那么,小桂已经不在了吧…?
  甄振兴说从来没有同学坐过小桂的座位,那么,小桂在认识我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吧…
  心里很酸很痛…是什么让那么精致的小桂夭亡了?
  当时没有害怕,却真的想了很多很多遍,可不可以让生命轮换?我多么希望小桂的脸上会有笑容,哪怕是淡淡的…
  
  回想起当时的我很任性,我没有回家,我就只想永远地不再见到小桂兄妹以外的一切嘴脸,但不知道我的任性其实是在给那个善良的桂南冠加罪名。
  “我不回家,我明天把血洗掉。”我说。
  “丁炎,只要我在,这里的一切永远不可能改变。”依然是这句话。
  “桂南,去睡觉吧。我扶你到床上去。”
  
  “谢谢…”这是躺上床后桂南的唯一话语,除了紧闭如天使般的睡脸有一线泪痕外,我看到了有红色的光晕从他的鼻孔里逸出…


13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7:06
周二的早上,特别的压抑…
  毕竟我知道,我昨晚没有回家睡觉,那后果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我不敢想象…
  桂南在鸟啼中睁开眼睛,对着守在床旁的我泛开微笑并道了早安。
  “辛苦你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睡过一个这么安稳的夜晚了。”
  扶着桂男坐好,相视一笑,那种平静的详和营就了一种幸福感。
  
  我说我要去上课了,傍晚再回来。
  打开门,正欲踏出门去,手被桂南握紧,我疑惑着回头,桂南仰首看着外面,轻皱的眉发显得很严肃。脆脆的马铃声响起,很大的风压,门外的空气好象浮起了红色的雾,香味,让人的骨头有点颤栗的刺激感。
  “丁炎,过来,别看!”
  桂南用力把我拉到轮椅边,紧紧地把头部拥到胸前,并用力地捂着我的耳朵。
  即使这样子,我还是能感受到愈近的风压与脆乱的铃铛声来到身后。
  香味浓烈得让骨头如受针刺。
  我想起了昨天驾马车而掠过的一袭妖艳的嫣红,车上卷帘一笑的怪耳朵汉装阿姨。
  
  “小丁炎--”拉长的声音像魔魇中的糜糜亡音,使我迅速地烦躁起来。
  桂南拥着我的双手加重了力气,钳制着燥动。
  “骡精!你休想打这孩子的主意!快滚!”桂南怒喝的声音。
  传来女人意味深长的呵呵笑声随着马铃声渐渐地遥远,刺骨的香味也随之消失,我的烦躁也降温般无踪。
  桂南这才长吁一口气放开了我。
  “刚才的是骡子精,总会摄吃童男童女的精魂修炼。如果小孩子遇上她,看着她的眼睛,往往会被眼睛摄走魂魄。如果首次不成,第二次被香味薰走常性,燥狂自残,再摄魂魄。如再不成,第三次会在梦里迷惑,日出前未能摆脱,魂魄被摄,长梦不起。”桂南说话的语气有点忧虑。
  “她还会来吗?”
  “会来,但我会保护你的。”桂南又摸着我的头:“不说它了,丁炎,你家人来了,害怕被骂吗?”
  的确害怕。
  桂南又说:“推我到村口去,好吗?”
  我点头。心里忐忑不安,有种大军压城的窒息感。
  
  以为会在这怪石突兀的村庄推轮椅不容易,谁知道是轻而易举得不费吹灰之力。
  还没来到村口就听到一群人的吆喝叫骂。
  “丁炎!”父亲暴若虎啸的吼叫停留于不到二十米之余。
  我仅仅无声地对视,没有打招呼。
  对面的人全是彪形大汉,南无还带来了老南无。
  
  对于这老南无的传说如神话般鲜明,他的厉害街知巷闻。他的某些事迹还被乡下的村民们当故事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据说老南无求神问卦摆阵破阵医人度魂降妖抓鬼无所不能。
  听母亲说过外公曾让妖孽骚扰至奄奄一息,这老南无只需长袍一搭门尴一踏,五指一掐,便来到床头问外公好些了没有?
  外公立即便能自己起床且神清气爽,直称老南无为神人!
  整个过程不需香烛烟火,不需装腔作势,仅是几秒而已。
  老南无向外公摊开掐指的右手,一支会跑会跳的人参被钳在手的紧握中“吱--吱--”地叫着。
  
  前辈们口中的奇迹成就了老南无像神一般高大的形象!
  于是理所当然地对老南无肃然起敬。
  老南无现在也不易出手了,相信被请动前来,事情会很累人。
  
  “桂南,我们回去好吗?”
  “别怕,我不希望你以后一个人面对他们。”桂南仰头对我微笑。
  父亲如躁动的猛兽红着眼就向我冲来。
  我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桂南不慌不忙地伸手拾一颗小石子掷向前方不远处,于是,父亲无论怎样也只得在原地打圈而无法跨越小石子的定位点。
  父亲满嘴的农村式脏话喷涌而出。“你娘*&%***#¤”就是诸如此类的骂人经典用句,反正粗俗的不雅若是写出也必是挑战文明遣词的审核关,以上索性就先马赛克处理…
  
  南无在老南无耳边指着桂南一口一蓄牲地罗列罪状,说我年幼气弱,鬼迷心窍后顶撞父母,以下犯上颠覆君臣无视礼法以至扰乱法坛轻藐神尊大逆不道胡作非为妖言惑众!
  其实南无不去演讲真的非常浪费。
  
  “伯父,你好。”
  桂南并不在意南无,他说话时,父亲停止了吵嚷。
  “我只是一个晚辈,我这样坐着跟您说话,并不是对你不敬,先请您原谅。”
  桂南欠身的抱歉动作及他的一席话的确安定了红着眼的父亲。
  “我尊敬伯父,因为伯父您养育了丁炎。丁炎与我兄妹相识之缘来自天意,我们之间仅有真诚互助,绝无苟且下流勾搭,请求伯父大人有大量,原谅丁炎过去所有令您担忧的任性。丁炎是一个敏感的好孩子。”
  
  “你这狗娘养的小鬼在摆什么斯文?”
  南无又是一口一蓄牲地破口大骂。
  
  父亲如受鼓动,指着我:“你要么现在给我立刻回家去!要么你永远别再回家!我就当没生过你这女儿!你这不想活的孬种谁也不缠就偏缠上这种东西?一身霉气把家里人也连累了!”
  父亲说话从来都放狠得让我心惊及心酸…
  南无又插上一脚叫嚣着让桂南放人,不然手下不留情!
  并向我发问:“你知不知道那畜牲不是人?”
  
  说真的,这个问题很敏感,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不希望去捅破那个千疮百孔的茧,就是希望我可以跟桂南平等地相处…
  我感受到桂南的轮椅在那话发出后突然冰寒入骨…
  
  “就算桂南是吸血僵尸,他也是我的朋友!今天谁要是伤害他,我就死在你们面前!”我瞪着南无:“就你那修为还谈什么众生平等?”
  我们的剑拔嚣张的气氛还是在老南无的几声哈哈大笑中停止。老南无的笑声让我领略了声如洪钟的完美诠释。
  
  他拍拍父亲,闲适地说事实并不如他儿子南无说得那么糟:
  邓边村不象南无形容的那样怨气冲天。
  反而是一股气包绕了邓边村挡住了斜插而来的恶刃。
  如果没有了那气场挡阻,邓边村半年内必有恶煞之凶。
  
  “小兄弟,这有一怨灵刚刚了却孽债,下去找孟婆了吧?”
  老南无慈祥地发问。
  桂南微笑着点头。
  “我来看看你的遭遇…”老南无话刚出一半,桂南打断了:
  “老神仙,请你不要看过去,更别在丁炎面前提及我那时候的事情!她看到这样子的我已经很伤心了!”
  “小兄弟,丁炎这丫头还小,少不更事的,你好歹也算过来人,应好生相劝,导其正途才是呀!”
  老南无慈笑中带着遣责,他的右手边说边掐动,一会儿似有所顿误般若有所思地看着桂南,口中喃喃自语了几遍“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后拍拍父亲的肩膀:
  “兄弟,造化弄人哪!你家丫头今年是个好大的坎,那小兄弟可是丫头的贵人啊!你老的没半个谢字还要打要杀的,这事你老的别操心了,丁炎今晚一定回家。”
  老南无没让父亲多说什么,示意陪同前来的大汉回去。老南无的话无疑是一道命令,没有不从的人。
  “小兄弟,丁炎的爷爷姓吴。今儿头七,你家里有回魂,让这丫头替你做件正经的事吧!”
  老南无再也没有回头…


14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7:33
“丁炎,你不是姓甄吗?怎么你的爷爷姓吴?”
  桂南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我没关注过这种问题。”
  目送着父亲,想着父亲用[那种东西]形容桂南,特别地难受…
  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无论是南无的[畜生]、[狗娘养的]都是对桂南的污辱,桂南却还微笑着对父亲说尊敬!
  
  “桂南,对不起…他们说了那么多过份的话…”
  “我只听见丁炎说的话。”
  “桂南,不如你带我到小桂那里去吧。”
  “我喜欢有血肉的丁炎。”
  
  见我不说话,桂南便请求我推着他散步,路过一排茂密的竹林时,桂南问:“丁炎,有没有听过一首歌《熊猫咪咪》?”
  我摇头。
  桂南说那是几年前全国的竹子大量开花,以竹笋为食的熊猫面临着饿死的灾厄,于是,便有了《熊猫咪咪》。
  桂南教我唱了两遍,我就学会了,桂南夸张地说丁炎是天才!逗得我那时候心花怒放。
  
  桂南的声音不加修饰的清新干净,即使是一首童稚的歌,却唱得很有男生风格。
  那个早上,邓边村的两人合唱引来了廖落冷清几户人家出来鼓着掌打着拍凑热闹。
  乡村林野,最纯朴的永恒。
  
  《熊猫咪咪》
  --不知各位听过没有?有机会唱给大家听。
  竹子开花罗喂,咪咪躺在妈妈的怀里数星星,
  星星呀星星多美丽,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太阳出来罗喂,照亮我也照亮你,
  一样的空气我们呼吸,这世界,我和你生活在一起。
  咪咪呀咪咪,请你相信,我们没有忘记你,
  高高的月亮天上挂,明天的早餐在我心底。
  请让我来帮助你,就像帮助我自己,
  请让我去关心你,就像关心我们自己,
  这世界会变得更美丽!
  
  如果说快乐,那个早上溶进自然的歌唱是我那时期真正觉得快乐的事情…
  “你们是兄妹俩?怎从来没见过你们?”
  其中一大娘脸上被岁月雕刻得深刻凌乱,却笑出一朵灿烂的花儿。
  “不好意思,因为我行动不便,妹子生性羞怯,故未能拜访大家,请原谅。”
  桂南的礼貌与修养绝对是让人叹为观止。
  “好孩子!真难得!”几个听歌的大娘都纷纷称赞。
  “大娘,不好意思,请问您家里有能吃的东西吗?”桂南这个请求让我有点惊讶。
  “桂南,你饿了吗?”
  “我不饿,但你饿了。”
  “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推轮椅的手都因低血糖而发抖了。”
  桂南真的很细心,我相信,他一定很会照顾家人,是一个好兄长也是一个好儿子,心里真的很心疼这个难得的好人。
  
  “家里有馒头也有面条,你兄妹俩来吃!”
  大娘热切地过来拉我的手。桂南示意我去吃点东西,说在原地等我,因为他不方便进人家的屋子。
  我只取了几只馒头,热气扑脸,渗进了身体的每寸肌肤。
  “谢谢。”我真心地说。
  老娘搬了个板凳让我在门外坐下。老娘问桂南为什么不吃,我说我先吃,剩下的再给哥哥吃。
  
  “大娘,邓边村怎么这么荒凉?我看这里的房子这么多,好象曾经辉煌过。”桂南看这里的眼光很爱怜。
  “这里啊…”满是沧桑的容颜那双枯如沙漠的眼泛起了光点…
  
  这里曾经真的辉煌过,随着到海外镀金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
  某天,一个小伙子带回来一个广西的女人,女人美若广寒仙子,人见人妒…
  后来,女人被诬蔑说染指同村其他男人,活活被折腾至死…女人是自杀的,她说她不会饶恕这村庄的人!从此,村里的青壮年男人怪病不断,半年就死了四个男人。
  一道士为阻灭这女人的怨气,选了一个十二岁的童男杀死埋在距邓边村不远的石海中项,石海本来是一条龙,中项就在龙脊,童男压碎了龙背,龙背破口处喷出一股清气化成一支利刃直冲邓边村,女怨魂被灭,可由于风水已损,这里的祖先也受不了利刃的煞杀,无力守护儿孙后代,于是,搬迁的搬迁,病死的病死。短期间邓边兴盛不再,形如死墟。
  “现在就还有几副老骨头在守着这里了…”
  老娘的口颤抖着,老泪纵横:“我儿也是病死的,当时肚子涨得像西瓜,我说怎么不折磨我这老骨头?我儿那时才三十四岁,还没取媳妇…”………
  后来,另一位老娘说她的孙子被妖精摄去魂魄,好好的就突然在家门口倒下来,双眼睁开像玻璃珠般空洞…
  这里的人都有故事,冗长悲拗而又诡秘…


15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8:20
那一天的傍晚,桂南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丁炎,带我到你爷爷那里去,好吗?”
  
  爷爷一个人住在祖屋,平时跟我们一块吃饭,休息时间必会回到祖屋,踩着木梯子回到阁楼,打开一扇涂着红漆的小窗户,闭上眼,坐在摇椅上翘着腿跟着收音机的粤曲伊伊呀呀吟哦着调子有节拍地晃动着…
  
  爷爷从哪里来?没人知道。
  爷爷的样子看上去不像中国人,一个鹰嘴般的勾鼻子活脱油画中的一副洋风。
  爷爷仅因在石海立脚,由于石海清一色甄氏,取妻后生下我父亲时才让父亲跟着此处祖先姓甄罢了…
  爷爷以前真正地见过炮灰,是一个不惧鬼神的汉子…
  他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可是,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曾明亮也真实地告诉过我,长江有美人鱼,仅五十厘米左右,光头,人身鱼尾。
  偶尔清晨会三三两两把头浮向江面。
  当地的渔民一看到,必会撒白色的冥纸。
  爷爷和几个解放军曾捞起一个放进锅里,只煎剩一摊大大的油,没有一块肉。
  所以爷爷说美人鱼是无骨无肉只有膏(脂肪)。
  我相信爷爷,即使听上去不可能,但爷爷真的不会说谎,耿直坦白。
  
  敲开祖屋的门,那时是傍晚七点多。
  桂南双手合十,手中带着一根红珠子。我顺利地推他进到屋子。
  
  “爷爷。”这是桂南的招呼。
  “小南,你回来了?”爷爷显得很激动,大大的眼睛深而有神。
  
  “丁炎,爷爷是我和妹妹的恩人。”
  桂南也很激动,胸脯波伏很大。我只是匪夷所思,却也不觉得有什么费解了。
  
  桂南告诉我,当年爷爷退疫回乡,国家分配了他管理粮站。
  桂南的家人出事后,其叔叔带同桂南兄妹二人来到开平,以贫困为由向爷爷借粮。
  其叔叔对爷爷曾经有恩,爷爷从来都慷慨大方。
  某天,其叔向爷开大了口,一次要巨额的粮谷,原因是赌博输光了,四处举债,讨债人追讨到单位闹事。
  爷爷心软,再三说明下不为例就借出了粮谷。
  次晚国家查鉴粮仓,以私昧国家粮食为罪名把爷爷推上刑顶牢监了八年。
  桂南叔叔这边则风生水起,在单位转作国家正式职工,成为人人羡慕的铁饭碗。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老郑都走了…”
  爷爷在摇椅中闭上眼,以一声叹息掩盖了哽咽…
  “爷爷,我家欠您太多了…对不起!”桂南那一刻泣不成声。
  “傻小子,那是命定的劫数。”
  爷爷摸着桂南的头。
  
  我这次真的目瞪口呆,这是一份怎么的情缘?
  源自爷爷多年前就延续下来的机玄,究竟是巧合还是有神明在刻意制造的迂迥回旋?
  
  “桂南,你的叔叔难道是郑老师?”我问。
  桂南点头。
  瞬间,浮现了当日苦楝树下的幻像,浮现灵堂倒塌而我晕倒在厕所隐约听到让我睡觉的温和声音。
  
  “小桂已经走了吧?”爷爷问。
  “走了。”
  “应该消气了吧?”
  “消了。”
  “那就好。”爷爷又是一声叹息。
  “爷爷,今天是叔叔头七。”
  “我在等着他哪!”
  爷爷已经老了,那一年爷爷恰恰八十。
  
  他拍拍自己的一条腿:“老了,真的老了!现在每逢下雨刮风,这脚就痛!就想起老郑那时候战火连天地背着我走。救命的恩人哪!我不信他还能信谁?钱果真是很污浊很肮脏啊…”
  
  爷爷把头侧向一边,可是,我能明白一个活了八十年的老者那行浊泪的味道…


16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8:45
古旧的摆钟苍茫地敲了十下。
  这个夜晚,爷爷与桂南都安静地叙述着离情。
  一旁安静聆听着那似懂非懂的往事,仿佛穿梭着时空的轨道,在那个我不认识的过去中感受到他们曾经存在的真切。
  “小南,你有啥打算?”爷爷依然闭着眼睛轻轻地摇。
  收音机唱着[分飞燕],爷爷喃喃地跟着小声吟唱:“离泪似珠强忍欲坠……”
  桂南似乎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望向我:“爷爷,丁炎留在这合适吗?”
  桂南表示子时一到,郑老师回魂,不想让我沾染阴气太多,且怕吓着了我。
  爷爷接腔忽悠了一下:“小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老爸。”
  桂南扑哧一下笑了。
  爷爷仿佛一直在沉思,兀自沉默了好一会,才对我说:“小炎,你回家去吧。”
  我知道拗不过爷爷,但是,心里却一直为爷爷问桂南将有什么打算这个问题而纳闷。
  桂南可以去打算什么?是指继续留在邓边村还是像小桂一样回到他的家人身边?
  小桂,那是因为她已经不存在了,如果说能接触到小桂,是因为我的体质不好运气不佳,故而仅有我一个人能看到小桂,同学们却看不到,那么,桂南呢?如果桂南跟小桂相同,为什么会在早晨让父亲及那群青壮汉子们都看到?假如桂南还是一个人,他几次表现出来的奇异又是为什么?
  我那个时候还不能肯定那个我能真实触摸着的桂南是否与我相同,骡精在早上经过时,桂南捂着我的耳朵,当时靠近着,我可以有充裕的时间去聆听心跳作为判断,但是,我没有。因为潜意识里知道他跟我[不一样],却习惯地把他看作与我[一样]地相处。
  “好吧,我回去。”仅在想,桂南存在着就好。
  爷爷与桂南送我回到距祖屋仅两共巷之遥的家里。
  开门的父母意外地平静,父亲更是不敢想像地带着微笑。
  “胜,小炎回家了,你跟我去一下。”爷爷说完推着桂南便往回走。
  夜幕里,看着爷爷毫不蹒跚的步覆配合着的高大身躯完全地遮挡了轮椅中的桂南,忽然觉得桂南消失了。
  “桂南!”我叫了一声。爷爷停下来,侧过身,桂南微笑着。
  “你们要早点休息,BYEBYE!”我作了再见的手势。
  
  父亲跟了上去。
  轮椅的声响渐渐地消失了。
  
  大人让我早点睡。坐在床上,看着黑洞般的天花板,睡不着。
  干娘曾经说过我的掌纹多而乱且深,注定我是一个很多事情思考而难以快乐的人。
  我没有看过小桂的掌纹是不是跟我一样的多,但是,小桂绝对是比我更不快乐。
  想着小桂罕有沉默,我便想起自己的离群。想起了一年级的时候,班主任经常会责备一个叫叶锦贤的同班同学,叶锦贤有父无母,是从别的城市到来寄居在外婆家而已。叶锦贤很淘气调皮,总会给同学们改绰号或者做些小动作骚扰同学,因而,每次批评的学生里,总会上榜。
  然而,教师节的那天,叶锦贤的父亲从香港回来送给老师一个漂亮的西装外套,老师不年轻的脸润泽如玉。她一本正经地在讲台上表扬了叶锦贤,说他平时认真乖巧,字迹娟秀(这倒是真的),画画心思超越常人(也是真的),是一个很好管教的好学生。
  小学一年级,我在老师的身上看到了让当时的我觉得很矛盾的东西。叶锦贤跟我也会打闹,但因为同村,感情还是不错。小学三年级,叶锦贤随父亲归去香港。
  临走的时候,他给我留下了一个一元的港元硬币,说:“这里只有你不虚伪。”
  然后有一天,路过时看到他的外婆一个人坐在青石板上晒着太阳,双眼却无焦距地看着前方。我上前打招呼,外婆很高兴。请求我帮她写一封信给外孙子。我拒绝不了那双接近盲瞎的眼睛那种深挚的期待。替她写好后,她给了我10块钱,当时,寄香港的信很贵。我拿着钱请求班主任帮忙到城市去投递。班主任答应了,并收下了。
  漫长的等待回复,我闲来就去问那个外婆有回音了没有?问的多了,失望了,开始不敢面对那张仍然期待的脸。总是远远地看着那个独自晒太阳的老外婆无焦距地看着前方。心里越来越酸涩,盼望回信的心情也越来越焦急。
  直到某个晚上,我看到那个老外婆向我摆摆手说:“我回去了。”
  我就漫无边际地看着直到她消失,然后醒来,才知是南柯一梦。却听到那位老外婆去世的消息。我楞了。
  世界奇迹不多,巧合却很多。在香港男孩的老外婆去世的当天,家里的大人告诉我有信件。叶锦贤除了问候我之外仅仅说97香港回归不能回来了,信中的问候语表述的一无所知让我觉得他从来没有收到过我的去信。他仅是来信,不是回信。
  想起被托付的班主任,想起那个长眠的老外婆,背负着的心债使我想起了叶锦贤说的[虚伪]。
  于是,当天的道别成为了一种领悟。
  “你们都好虚伪!”我心里对着教课室的班主任及同学说了很多遍。
  也从那天开始,我不再跟家人以外的人主动说话了。
  心痛着,于是在泪水有浸泡中,我睡着了……
  
  梦中,有马铃声自远而近地响起,我视野之处的空间是弥漫着红雾的一片虚无之境。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却在梦里无法辩析。
  刺骨的香味与狂乱的风压,马车蓬中掀起帘帐的红汉服阿姨在媚笑着叫我:“小丁炎……”
  “嗯。”我应了一声。看着她那红若山茶的美丽,心里没有半点的排斥。
  “上来,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马车停下,红汉服阿姨来到蓬帐口探出身子,向我伸出手,说要带我去安静的地方,不会看到其他讨厌的人。她像哄宠着一个婴儿般充满了慈祥。
  我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面熟的阿姨,就伸出了手被她握着拉上马车。
  刚坐好在马车里,阿姨放下了帘子,我就听到桂南叫我名字的声音。
  我说桂南在外面,便要下车,阿姨不许。可是,马车却不听使唤,无论阿姨怎么驱赶,马儿也不跑。
  
  “丁炎,下来。”桂南的轮椅停在马车正前方。
  “桂南,阿姨说跟我去好玩的地方!”
  阿姨开始抱着我,温和地说好孩子累了,好好睡,睡醒了就在安静的地方了。阿姨的身体很软,很安全的依靠感,我的眼皮很快便沉重了。
  “丁炎,别合上眼睛!别睡!别听她说话!她是骡精!她是害你的骡精!”桂南的声量很大。
  桂南一说到骡精,我的眼皮就扬起了,认出了这个美丽的阿姨。
  “丁炎,喊爸爸,大声地喊!喊到你醒来为止!”
  阿姨闻言立即朝车外扑去,我使劲地大叫着爸爸,身体就开始往下沉,看到桂南面对着直扑而去的阿姨时,手中扬起一个像黄符一样的东西,我便醒来了。
  
  父母已在床旁。


17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8:59
“丁炎,怎么了?作恶梦了?”据说我曾经有过梦游,因而,母亲显得并不惊讶。反而是那个平时暴戾至极的父亲当时担心地替我擦着冷汗。
  安抚了我,以为我再次熟睡的父母在关灯后轻手轻脚地下楼梯了。
  传来楼下房门关闭的声音。怎么也睡不着了。又坐了起来,凌晨的黑幕非常安静,安静得听到楼下父母房间的细小得若隐若无的谈话内容。
  ……
  “那郑老师真的回魂来了?”
  听到父亲说到了锁链,跪行,跪拜,忏悔,求恕,爷爷,桂南,灵位牌匾,郑小桂,上海,陷害,上位,醉酒,强奸,自杀,不瞑目,磕头,惩罚,天地,神鬼,阎王,判官,生死册等等内容。
  又想着小桂,想着她在我梦中的哭泣及道别,想着父母午夜模糊不清的窃窃私语,想着桂南说过小桂比他更痛的凄怆,[强奸,自杀]这两个听到的字词像暗夜的烟花般鲜明地一闪而熄。
  心里叫着小桂的名字抱着膝盖,咬着唇不让难以抑止的哭泣声张。
  我终于明白了桂南为什么说小桂比他更痛!
  
  周三早上,我像无事的人一般回校,回到座位时不小心与科代课的目光衔接,他很快地移开视线,非常明显的一种不安与愧疚或其它。
  傍晚,我理所当然地带着牛油包和馒头跑向邓边村。
  文化室的门没关,我走进去,自然地往南厢望去,不见桂南出来迎接的笑容。于是,我走过去,厢房门关闭着,我伸手推了推,已然锈化了漫长岁月的铁锁没有合上,却因锈迹浓厚而纹丝不动。
  心里有很多问号,在拼命地摇晃着铁锁时,从门缝中看到里面尘粒已厚,蛛网综横。
  我心里说着不对!桂南的房间虽然几线蛛网,却从无这样让人以定位多年未曾走动过的尘埃。
  脑中冒出桂南说过只要他还在,这里的一切无法改变。
  可是,这里不一样了。
  当时何只是失魂落魄?我拍开了昨日早晨才跟我们聊及邓边村历史的大娘家里的门,拼命地问有没有见过昨天轮椅的男孩子?有没有见过他到哪去了?
  大娘吓坏了,说邓边村以前经常会有失踪出现,说附近因为太隐蔽经常会有坏人出没,让我好好找找,实在找不到就报警吧。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叫着桂南的名字走遍了整个邓边村,昨天的几个听歌的大娘听说我的兄长不见了,都显得惶恐不安。
  有大娘说这几天好像又看到红雾了,自家的孙子睡不安稳。又有大娘说看来真得搬了。
  
  我坐在文化室石化了般没有任何思想。夜全黑的时候,浑浑噩噩地好像看到七个高低不一的人并排着向我走来。看不清脸容,也没有言语。最右侧的一个戴着水草帽披着草蓑衣的人低举着手中的权杖,杖上的铃“啷啷---”地响,接着整排人一起背过身,向外走。我的脚竟毫无自觉地跟在后面。一直缓缓地走,熟悉的路,除了七个并排的人,没有其他人影。
  飘飘渺渺地走着走着。
  铃又被用不一样的力度摇响了两下后,我突然清醒了,眼前已经没有一个人,我站在自家门口。大门开着,母亲正在厨房煮菜,父亲则躺在凳子上开着电视发出了鼾声。
  爷爷翘着腿像轻晃着边看新闻边等着吃饭。
  “放学了?”爷爷看到我,打了个招呼。
  
  “爷,桂南呢?”我无神地问。
  “啊?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爷爷没有说谎,他的眼睛没有在说谎。
  “爷,桂南昨晚就回去了吗?”
  “是啊。”
  “爷,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不知道我该问什么。
  
  几天后,放学回家,父母不在。我煮了饭菜等他们。他们回来时说到医院看望老南无。
  “亮伯(老南无)不舒服吗?”
  “早几天不小心受了伤,胸肋骨断了,还好里面的内脏没事。医生这么说的。还没醒。”
  听了,心里又增添了对一个长者的担忧。
  
  大概是一个月左右,南无,干爹还有几个管区干部来我家吃饭,是跟母亲谈论学校的事情。因为郑老师退休后一直担任着校董之位,现在他去世了,学校想让我的母亲来担任。毕竟,母亲以前也是教师,后来被挖走当管区干部去了。
  “现在的校董也不过是一个职称,没什么实际意义的。你就当吧。”这句话是说服母亲的干爹说的。干爹是我所见中最才华横溢的长辈,以前也是学校的教师。无官职却有权威。退休后被甄氏舜河刊请去当总编辑。
  干爹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他曾经对我说过他修炼气功时,有一个境界为[天眼开],能看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他曾经看过古代的人和村落。
  我悄悄地把干爹带到一旁,向他讨教桂南的问题。干爹也不敢肯定地说摸不清真相,但是干干爹说不敢肯定桂南是不是跟我们完全一样,但是,绝对肯定的是,桂南不是一个有形无质的灵魂,他绝对有血肉。
  我不懂干爹的意思。
  
  南无后来说老南无已无大碍。
  
  桂南就像梦一般萦绕着在那仅有几天的回忆中。
  直至去年年底,还有几天就过新年,我梦见奶奶在屋顶上向上飘。醒来后,中午时分,家里人打电话来说奶奶去世了。奶奶病了十几年,终于解脱了。
  回去祭奠时见到老南无在安慰爷爷说别太伤心。即使知道爷爷不会伤心,因为他们夫妻不和,自爷爷从牢房回来后,他们没有同床过,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爷爷当时说,他的背后有勾魂牛头的印了,说自己也很快走了。
  
  老南无看到我,有点认不出来。十多年后,我重提那件事,他哈哈几声笑,说不知道桂南去了哪里,是真的不知道。他说桂南当时知道老南无想插手管事,他投下小石子在地上拦住往前冲的父亲其实是为了警告老南无别多管闲事。
  “我的能耐在他之下,怎敢嚣张?”
  “为什么?”
  “你父亲是天生的魁罡,一般的神鬼妖邪是压不住他的。我的法力还没到能压倒魁罡的程度,但是那小兄弟毫不费力就可以了,你说我的能耐怎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你知道后来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那就真是不知了。不过,邓边那个保护气场也在那段时间没了,至于哪一天,就不清楚了。我病好回来就看到没了。煞刃冲下了村子,现在那里的东西应该不是我这副老骨头可以制止的了。你有事没事,别往那去了。”
  对的,邓边村已经没有人居住了。不过,那个荒凉的地方却从此成为犯罪的现场或第二现场。用老南无的话说,那里的[东西]怨气已不是他能封锁的了,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奶奶去世后还差一天就满月,爷爷就去世了。去得安祥,毫无疼痛。别人说因为爷爷是好人。
  爷爷死的时候,我没在身旁。因为是在凌晨。他让母亲留下一句话给我:“小南是好人。”
  
  
  想起当日桂南不允许老南无说出他的过去,老南无真的半字不提。
  “别在丁炎面前提及我那时候的事情!她看到这样子的我已经很伤心了!”
  记得桂南是说过这句话。
  是他不希望我知道一些事情,但却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停歇过去弄清真相。
  
  人家说有缘自会相遇,以后可能还会相遇这类型的话去安慰一些错肩而过抱着遗憾的当事人,可是,这些都不是能安慰的理由。以后,可能,以后有多远?真的还会遇上吗?那是一个能给我兄长与父亲两种温暖的朋友啊!
  
  所以,列出文章的标题,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人有过类似的经历?有没有人能够告诉我,桂南还好着吗?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最后,回应一句:除了一些言语中的文字斟酌以外,通篇叙述都是真实的。谢谢。


18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19:30
回复海上飞狐:
  这是我的疑团之一,也因此才会担忧…因为他说过很喜欢那里的安静…我相信他会一直惦记着那里的,假如他还存在着…
  
  回复明天以后的天空:
  谢谢你为桂南诵经…
  你的意犹未尽会使我增添了继续寻觅的决心…也替桂南感谢你…
  
  请朋友在牵挂着桂南的日子里用心灵每天为他献上一句祈祷吧…直至淡忘…
  谢谢…
  
  回复雨中爱人:
  看到你的留言,我不禁双眼发热…
  你说得对,无论桂南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他都是一个温和的微笑者…
  我不知道他曾经有没有怨恨过,我仅仅看到的是一个非常善良的灵魂,会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付出后一笑掠过…
  不愿让人悲伤而隐匿自己的伤痕累累…
  只需一份体谅便会满怀感激,懂得感恩…懂得说“谢谢,对不起”
  即使与他的相处存在灵异,可在我心里,他依旧是一个会笑会哭会满足会落寞的普通同伴…
  
  其实,因为曾经许诺过要给他挂上蚊帐,但终是遗憾,故到今天,我的床从来未晾过帐子…呵呵…也算是缅怀与等待的一种形式…
  对不起,有了触动因而说了很多傻话了…
  朋友,非常感谢你…
  
  回复由基:
  感谢你从开端到结束都来,
  感谢你对邓边的兴趣及好奇…
  无论能否再相遇,我仅需要那个如兄也如父的好朋友平安着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回复君子之官:
  看到你为桂南的诵经,我很高兴…
  非常感谢…
  因为时至现在,爷爷也在新年仙去了,知道一切的只有老南无亮伯伯。我也曾央求其透露,而他表示当日既然默许了对桂男要求的承诺,便不可反悔。
  亮伯伯说我现在的寻求真相看似艰难,实际上,若是了知真相,我更难平静下来。
  他说桂南以前所受的苦,以我的社会资历是想象不了的,我的不知道实际上是一种变相保护。
  无论怎么也罢,我对真相的觅寻欲望是有的,但更重要的仅仅要他安好就够…
  再次感谢朋友…
  
  
  回复长发的海妖:
  谢谢你…善良的朋友…
  
  回复505987461:
  朋友你好…的确,因为我的关系,这段曾经是落下了很多不解的谜团与疑点…我不明白的事情除了以上大家罗列的问题之外,还有的就是时间的逻辑问题…
  但是,因为这一切都不能以常人所定下的理由去解释,纵未释然也没有耿耿于怀…
  我也曾在想过桂南在处理妹妹小桂的事情时是以一种怎样的手段?
  也猜想灵堂的倒塌是天意还是桂南的操控?
  但一切都在爷爷让妈妈转告我的遗言而告终了猜测…
  “小南是好人。”多好的遗言,也是嘱咐。我应该相信桂南,不论眼前的景象是什么都应该相信他…
  灵界还有很多法规我们无法知晓,毕竟,你我都是平凡人…
  谢谢你…
  
  
  感谢所有不吝文辞而留下祝福的朋友们…
  你们的一路祝福,相信能替自己也替桂南增加福德的…
  你们让我很感动…大家的热情是我预料之外的…所以,非常感谢…
  在此向祝福着桂南的所有朋友们深深鞠躬,
  我不会忘记这里的温暖不会忘记大家的温情,
  会记取这份温馨保存永恒!
  谢谢!万分感谢!


19楼  楼主    ccpp      2020-4-2 15:20:32
作者:鬼话专用马甲Lv3时间:2009-11-1515:10:00
  真的被感动了...
  lz本人是不是多少也有一点这种体质呢,碰到小桂,骡精直到最后的桂南.不知后来又有没有碰到类似的情况?
  小桂和桂南是亲兄妹,他们的叔叔和lz爷爷是战友,依lz爷爷年纪来看,叔叔应该差不了太多,那么死的时候60多岁?
  兄妹两来到村子时不知是啥时候,中间还过了lz爷爷的10年直到后来,那能不能估计差不多是lz13岁之前30年左右,兄妹俩过来的呢。如果时间点推断出来,没准能更接近真相?
  三四十年不是很长的时间,也许这段时间里突然因为某个契机,桂南得到了非人的能力...不过这样没法解释小桂的事。ls的网友说他得到了龙脊的力量这点挺有可能的,也许桂南真是那个被道士杀死的小男孩的转生吧。
  那么道士作法事的时间又是什么时候呢...唔,能对上就好了。



作者:leewenrayLv12时间:2009-11-1515:35:00
  我也与其他人一样,被感动了。桂南,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整个故事应该是那个郑老师强奸了小桂,小桂自杀了。而桂南就是被用来破龙脉的童男,骡娇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子。桂南的尸骨在龙脉上,而且本身桂南是个道德高尚的人,加上有纯洁的灵魂,很快吸收了龙的灵气,身体神奇的羽化。但因为本身压着龙,所以也有一报在身。所以不能动。以上纯是猜想,没有任何依据。不过,真的很感动,谢谢楼主给了一个这么好的故事。



作者:六祸禁绝Lv3时间:2009-11-1515:52:00
  很感动很温馨愿小桂,桂南,还有LZ都幸福。



作者:sophia200911Lv1时间:2009-11-1515:57:00
  我觉得桂南是水里的龙,楼主以前是破龙脉的童男,所以会有牵扯不断的牵挂,而且楼主有一定通灵,可能也是压龙脉的原因。郑老师是以前娶回美女的村里人,或者是造成误会美女私通的那个人,所以才会又回到本土,而且后来还会贪恋女色,lz的爷爷可能以前是那个道士,帮过郑老师,所以郑老师才会不顾性命,在后一世救他回来。总觉得这里面因果轮回,大家都是有牵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