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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lucashan
时间:2011-12-0300:54:46
我在非洲工作,由于工作原因,我曾经自己一个人在一个2层的小别墅(上下两层加起来将近270平),住了70多天。
大家都知道,西非这边全是第三世界国家,我所在的国家全年总共的公共供电时间不超过2个半月,所以晚上发电机关掉以后我就尽量不随便楼上楼下的跑了,因为屋子大房间多,而且院子四周都是高树灌木包围,显得特别阴森。(房子也是小城堡式的,被漆成灰黑色。)
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酒吧喝完酒回家,进了院子,月亮的光被四周的参天大树遮了个严严实实,只有零零散散几屡微光透过密叶斑驳地点缀着青黑的石板路,落叶散落通向别墅厅门的路上,走在上面哗啦哗啦的。借着微醺的醉意,大西洋的季风在夜里很是让人觉得清凉,让我觉得别扭的是,那晚的风出奇地凉。由于酒精的作用,身上还是洋溢着阵阵暖流,对抗着凉风,直惹得人困意绵绵,我也就没有去开发电机,踏着小醉步飘飘地来到我的房间,心里琢磨着赶紧趁着这暧昧的睡意进入梦乡。
锁好所有的门窗后我草草地冲了个凉,就把自己埋到了床里,时间大概是夜里11点左右,因为回来的路上看到了我们院子后面教堂的大钟是10点50分。那微醉的感觉真是让人着迷,不久我就香香地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地听到一楼有人轻轻地翻文件柜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不强烈,但是很清晰,沙沙的响着,我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进贼了。因为我的床头离房门口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于是撑起身子将头靠向房门口仔细地听了听,那声音却戛然而止,也许是老鼠,也可能是自己喝多了幻听吧,门窗都锁好了怎么会有人进来呢?就没再继续吓自己,又靠着床头继续寻找那迷醉的感觉,但就在刚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那声音又响起,短暂急促,在停顿了几秒钟后,那声音变成了上楼梯的脚步声,不过仍然很轻。当时我汗毛竖起,顿然清醒,一个激灵起身、下床、抄起床下的46号扳手(本人喜欢收集工具,前几天刚买回来的一把德国进口的度锌防腐蚀机械扳手,很喜欢,所以就没急着收起来,用干净毛巾包好放在床下的鞋盒子上)、光着脚侧身站到房间门后,一套动作流畅得让自己都感到惊讶。手里的大号扳手真有气势,握着它让我很有安全感,稳住自己的呼吸后我静静地听着楼梯那边的声音。该死!也许是我下床时候弄出了声响,让那黑暗中的东西警觉了,那声音又没了。虽然我很留恋那醉酒后那酣畅流离的睡意,也没敢立即回去睡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房间外徘徊。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吧,我实在是太想睡觉了就蹑手蹑脚地在屋里家具投下的黑影的掩护下返回床上,这回我是搂着扳手斜靠在床头的。
说实话,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我这个天涯莲蓬的潜水员。就在我把头又一次靠在床头的时候,睡意没了大半,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向灵异方面想,但是脑袋不听话,想睡还不敢睡,一闭眼就感觉屋子里怪怪的。无意中我摸到了手机,手机上拴着那个妈妈给我编的十字架,当时那个感觉啊!如蒙天堂!当下就把十字架解下,挂在了蚊帐上(蚊帐被我抽烟时不小心烫了个洞,正好把十字架的绳穿过去打了个套扣挂在了蚊帐里面),然后将蚊帐掖好,严丝合缝。心说这回十字架的法力应该会顺着蚊帐的脉络蔓延形成一张防护网了吧。其实也就是个心理作用,尝试着把眼闭上睡一会儿,可能是睡着了吧,迷迷糊糊地就感觉自己醒过来了,但当时不确定眼睛有没有张开,发现自己的头一直都是上床时靠在床头上的姿势,并没有真正的落在枕头上,因为天气热,我们睡觉都不关门,所以从我的床上直接能看到通往一楼的楼梯口。借着窗外反射进来淡淡的灯光这时我清晰地看到一团黑蒙蒙的雾气从楼梯口直奔房门床头飘来,心里很害怕,便想起来,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动也动弹不得,这时我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发现我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睁开,于是我就用力挣扎,拼了命的要睁开眼睛,可眼睛就是睁不开,手里的扳手也落在枕头边,想用手抓,手动不了。害怕极了,这时那团雾就在和我咫尺的蚊帐外面徘徊,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耳语,那声音是由远及近再钻进我耳朵,“起来,起来吧,别睡了,都几点了还睡?赶紧走,走啦,走!”由于惊吓和十分用力地想动一动身上的哪怕是一根手指头,让我出了一身汗,终于两只眼睛费力地开启了一条小缝。我赶紧透过那道缝隙吗瞄着蚊帐外面眼前半米左右的地方,SHIT!那团黑影变成了一个人形,披肩散乱的长头发,胸部和我的床沿齐平,紧贴床沿看着我,但尽管那么近我却看不到她的脸,只听到那耳语从她的嘴里传出,钻进我的耳朵。这第二次耳语可着实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那声音太熟悉了,我猛然一震,这不是我妈妈的声音么?!
只见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左手把我掖在床垫下的蚊帐拉出来,左手就要伸进来抓我就放在床边的左手,一切都是我从眼睛的两条细缝里看到的,那么模糊,又那么清楚。就在她的手要伸进来的时候,奇迹发生了,不知怎么她的那只黑色手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似的伸进不来。她似乎气得使劲摇了我的蚊帐两下,耳语的语气也变得不耐烦了,有种催促埋怨的感觉,的确很像我妈妈有时嫌我做事情不干脆利落的语气。我都快吓瘫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嘴能说话了,但是说的不清楚,舌头有点木木的(大舌头)感觉。就在能说话之前的一瞬间我还产生了要跟她走的闪念。但旋即,我意识里清楚地告诉自己,一定是碰上脏东西了,我妈妈远在中国怎么可能是我妈妈呢,我就很生气,就开始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开骂了。由于极度恐惧,我骂的就很难听,拼了命的骂,同时我也没忘试着活动身体,骂了有一会儿,感觉身下的床都湿漉漉的了,我用力挪动了一下身体,终于身体能动了,就在眼睛完全睁开的一霎那,我同时起身抄起扳手,那人形黑影一下子缩作一团黑雾从房门飞出去消失在了黑暗里。拿着扳手,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很委屈,很愤怒,有种被人侮辱戏耍的感觉,很想发狂拼命,想用扳手把调戏我的那个东西爆揍一顿,一把掀开蚊帐,我拎着扳手光着脚走出了房门。但是一进到黑暗里,恐惧又袭上心头,不自觉地哆嗦起来,但愤怒又催我向前走去,我悄悄地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就在双脚要离开最后一阶楼梯时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这么拼命,一旦被那个东西给害了怎么办?可瞬间想到,在床上时听到的耳语,让我跟她走,这是想钩我的魂想弄死我。当下心一横,既然那东西想弄死我,就算我不跟它拼,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跟它拼一下也许还有活路。于是,最后一阶楼梯我是用双脚跳下的,落地的时候双脚与地面的撞击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发出了沉闷的回响,随即我喊了一句“出来吧!想弄死我,先问过我手里的46号扳手!”(紧接着我又用英语把这句话喊了一遍),同时身体靠在墙角四下打量,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声音都没有。我静静地听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大约过了3、4分钟的时间我开始向另一个墙角移去,就这样用了大约半个小时把一楼的各个我认为可疑的地方都搜索了个遍,依然是什么都没有。突然感觉很疲劳,眩晕的感觉。
这时由于高度紧张,我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浑身是汗。摸索到厅门口,我打开门,前脚刚跨出门,身后一阵微风抢在我前面急急地吹了出去,吓得我一个激灵摔了门直接跑到了发电机棚,手忙脚乱地启动了发电机。
机棚的小灯亮了,仿佛阳光普照。发电机的轰鸣此时是那么的有力,亲切温暖。我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机油桶上,休息了好一会儿,睡意全无,等心里不再那么慌了,我回到客厅打开了所有的灯,锁好门回到二楼,打开了所有房间所有的灯。太累了,也没有洗澡,握着扳手一头倒在床上,十分困乏,但还是不敢闭眼,微睁着眼睛盯着楼梯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一觉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眼睛睁开头很痛,可是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床对面桌子上摆着的观音像。那是一个尼泊尔的朋友送我的,于是我把那尊观音像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放到了床头柜上紧挨着门口,直到现在都没再被骚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