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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壬戌子午
时间：2014-01-2617:02:09


　　那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事情。二叔二姨全家都遭遇下岗。当时在农村里还有宅基地，正在新建了一栋二层小楼。建好之后，除了一栋房子，工作、家庭收入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个愁啊！尽管两人想尽了办法，譬如开小百货店，修自行车，都只能图个温饱。从捧了大半辈子铁饭碗的工人阶级沦落到个体户，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下岗的事情已经够折腾人了，偏偏又遇到新房子“见鬼”。他们住进去之后，这栋房子就发出怪声。刚开始，他们听见墙壁里发出滴答答的声音，他们以为哪里的水没有关好，但这个原因很快排除了。后来特别是晚上，声音越来越密集吵的人睡不着觉。二姨原来也做个建筑行业，水泥钢筋都是她亲自去买的，工人也是她亲自找的。她说可能是钢筋在释放应力。但是这个解释最后也没有站住脚。因为这样的声音后来已经不是滴答，蹦哒了。从墙壁到楼顶天花板都开始发声。有时候像水声，有时候像有钢珠、石头在地面滚动，有时候又像有人的脚步声，这样持续了一年多，最后竟然出现了马蹄声，如同千军万马在楼顶厮杀。在晚上的时候，声音最大。白天偶尔会有。
　　一家子人本来心情就不好，被怪声音吵得疑神疑鬼。被折磨了一年多之后，他们只好去求助与远方农村里的“菩萨”，就是一对能请鬼神的夫妻。
　　那天晚上，二叔来我家里神秘兮兮的借一根铁链子。我就跟着他到了他家。一到二楼客厅，就看见坐着两个50岁左右的男女。男的正在念念有词，女的用手指对着一碗清水画圈。男的念完之后，对我二叔和二姨说：
　　“我们已经知道咋回事了。她（女菩萨）刚才已经帮你们问了。你们家的压水井的钢管打在了以前的一座坟墓上，刚好在死人的头部。还有，她（二姨）的爸爸（就是我死去的爷爷，文革时候被打成右派惨死监狱）经常回来，因为他的坟墓被拆迁了，尸骸被推土机推到了水沟里，所以一直很冷。等会儿你们去给他烧点纸钱和衣服。他还在没有走——正好给他”。这句话把我吓了一跳，不自觉地看了看漆黑的门外。
　　“还有，男人（二叔）的爸爸以前是国民党的军官，带过一只小部队，也经常到你们屋头来来看你。但是他们太凶了，不好请走。等会儿我们上去做个法事。”
　　然后，那个女菩萨突然一机灵，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男菩萨立刻撒了一把米到水碗里面去。
　　两人起身到客厅门口烧了一堆纸钱和元宝。紧接着上到楼顶。我也壮着胆子跟上了去。男菩萨和女菩萨在楼顶面对面相距两米，念念有词，缓步旋转，大约过了五分钟。男菩萨叫二叔把刚才的水碗端上来放在楼顶中央。然后男菩萨又撒了一把米在碗的四周，用一个篾框将整个碗和四周的米盖住，又用那根铁链绕了篾框一圈，最后对着篾框又念了大约10分钟的咒语才结束。
　　临走时，他们一再嘱咐49天之内不要把框子给揭开。
　　两个月后，我再去二姨家，问还有没有怪响，二姨说还有点，但是已经很少了。